《列女传》·卷之六 辩通传

齐管妾婧妾婧者,齐相管仲之妾也。宁戚欲见桓公,道无从,乃为人仆。将车宿齐东门之外,桓公因出,宁戚击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异之,使管仲迎之,宁戚称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谓,不朝五日,而有忧色,其妾婧进曰:“今君不朝五日而有忧色,敢问国家之事耶?君之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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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管妾婧


妾婧者,齐相管仲之妾也。宁戚欲见桓公,道无从,乃为人仆。将车宿齐东门之外,桓公因出,宁戚击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异之,使管仲迎之,宁戚称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谓,不朝五日,而有忧色,其妾婧进曰:“今君不朝五日而有忧色,敢问国家之事耶?君之谋也?”管仲曰:“非汝所知也。”婧曰:“妾闻之也,毋老老,毋贱贱,毋少少,毋弱弱。”管仲曰:“何谓也?”“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于朝歌市,八十为天子师,九十而封于齐。由是观之,老可老邪?夫伊尹,有氏之媵臣也。汤立以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由是观之,贱可贱邪?皋子生五岁而赞禹。由是观之,少可少邪?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观之,弱可弱邪?”于是管仲乃下席而谢曰:“吾请语子其故。昔日,公使我迎宁戚,宁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其所谓,是故忧之。”其妾笑曰:“人已语君矣,君不知识邪?古有白水之诗。诗不云乎:‘浩浩白水,鯈鯈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国家未定,从我焉如。’此宁戚之欲得仕国家也。”管仲大悦,以报桓公。桓公乃修官府,齐戒五日,见宁子,因以为佐,齐国以治。君子谓妾婧为可与谋。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此之谓也。


颂曰:桓遇宁戚,命管迎之,宁戚白水,管仲忧疑,妾进问焉,为说其诗,管嘉报公,齐得以治。


楚江乙母


楚大夫江乙之母也。当恭王之时,乙为郢大夫。有入王宫中盗者,令尹以罪乙,请于王而绌之。处家无几何,其母亡布八寻,乃往言于王曰:“妾夜亡布八寻,令尹盗之。”王方在小曲之台,令尹侍焉。王谓母曰:“令尹信盗之,寡人不为其富贵而不行法焉。若不盗而诬之,楚国有常法。”母曰:“令尹不身盗之也,乃使人盗之。”王曰:“其使人盗柰何?”对曰:“昔孙叔敖之为令尹也,道不拾遗,门不闭关,而盗贼自息。今令尹之治也,耳目不明,盗贼公行,是故使盗得盗妾之布,是与使人盗何以异也?”王曰:“令尹在上,寇盗在下,令尹不知有何罪焉?”母曰:“吁,何大王之言过也!昔日妾之子为郢大夫,有盗王宫中之物者,妾子坐而绌,妾子亦岂知之哉!然终坐之,令尹独何人,而不以是为过也?昔者周武王有言曰:‘百姓有过,在予一人。’上不明则下不治,相不贤则国不宁。所谓国无人者,非无人也,无理人者也。王其察之。”王曰:“善。非徒讥令尹,又讥寡人。”命吏偿母之布,因赐金十镒,母让金布曰:“妾岂贪货而干大王哉,怨令尹之治也。”遂去,不肯受。王曰:“母智若此,其子必不愚。”乃复召江乙而用之。君子谓乙母善以微喻。诗云:“猷之未远,是用大谏。”此之谓也。


颂曰:江乙失位,乙母动心,既归家处,亡布八寻,指责令尹,辞甚有度,王复用乙,赐母金布。


晋弓工妻


弓工妻者,晋繁人之女也。当平公之时,使其夫为弓,三年乃成。平公引弓而射,不穿一札。平公怒,将杀弓人。弓人之妻请见曰:“繁人之子,弓人之妻也。愿有谒于君。”平公见之,妻曰:“君闻昔者公刘之行乎?羊牛践葭苇,恻然为民痛之。恩及草木,岂欲杀不辜者乎!秦穆公,有盗食其骏马之肉,反饮之以酒。楚庄王臣援其夫人之衣,而绝缨与饮大乐。此三君者,仁着于天下,卒享其报,名垂至今。昔帝尧茅茨不翦,采椽不斲,土阶三等,犹以为为之者劳,居之者逸也。今妾之夫,治造此弓,其为之亦劳矣。其干生于太山之阿,一日三睹阴,三睹阳。傅以燕牛之角,缠以荆麋之筋,餬以河鱼之胶。此四者,皆天下之妙选也,而君不能以穿一札,是君之不能射也,而反欲杀妾之夫,不亦谬乎!妾闻射之道,左手如拒石,右手如附枝,右手发之,左手不知,此盖射之道也。平公以其言为仪而射,穿七札,繁人之夫立得出,而赐金三镒。君子谓弓工妻可与处难。诗曰:“敦弓既坚,舍矢既钧。”言射有法也。颂曰:晋平作弓,三年乃成,公怒弓工,将加以刑,妻往说公,陈其干材,列其劳苦,公遂释之。


齐伤槐女


齐伤槐女者,伤槐衍之女也,名婧。景公有所爱槐,使人守之,植木悬之,下令曰:“犯槐者刑,伤槐者死。”于是衍醉而伤槐。景公闻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婧惧,乃造于相晏子之门曰:“贱妾不胜其欲,愿得备数于下。”晏子闻之,笑曰:“婴其有淫色乎,何为老而见奔?殆有说内之至哉!”既入门,晏子望见之曰:“怪哉,有深忧!”进而问焉,对曰:“妾父衍,幸得充城郭为公民。见阴阳不调,风雨不时,五谷不滋之故,祷祠于名山神水。不胜曲糱之味,先犯君令,醉至于此,罪故当死。妾闻明君之莅国也,不损禄而加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为六畜伤民人,不为野草伤禾苗。昔者宋景公之时,大旱三年不雨,召太卜而卜之曰:‘当以人祀之。’景公乃降堂北面稽首曰:‘吾所以请雨者,乃为吾民也,今必当以人祀,寡人请自当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所以然者何也?以能顺天慈民也。今吾君树槐,令犯者死。欲以槐之故杀婧之父,孤妾之身,妾恐伤执政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邻国闻之,皆谓君爱树而贱人,其可乎!”晏子惕然而悟。明日,朝,谓景公曰:“婴闻之,穷民财力谓之暴;崇玩好,威严令谓之逆;刑杀不正,谓之贼。夫三者,守国之大殃也。今君穷民财力,以美饮食之具,繁钟鼓之乐,极宫室之观,行暴之大者也。崇玩好,威严令,是逆民之明者也。犯槐者刑,伤槐者死。刑杀不正,贼民之深者也。”公曰:“寡人敬受命。”晏子出,景公实时命罢守槐之役,拔植悬之木,废伤槐之法,出犯槐之囚。君子曰:“伤槐女能以辞免。”诗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此之谓也。


颂曰:景公爱槐,民醉折伤,景公将杀,其女悼惶,奔告晏子,称说先王,晏子为言,遂免父殃。


楚野辨女


楚野辨女者,昭氏之妻也。郑简公使大夫聘于荆,至于狭路,有一妇人乘车,与大夫遇,毂击而折大夫车轴,大夫怒,将执而鞭之,妇人曰:“妾闻君子不迁怒,不贰过。今于狭路之中,妾已极矣,而子大夫之仆不肯少引,是以败子大夫之车,而反执妾,岂不迁怒哉!既不怒仆,而反怒妾,岂不贰过哉!周书曰:‘毋侮鳏寡,而畏高明。’今子列大夫而不为之表,而迁怒贰过,释仆执妾,轻其微弱,岂可谓不侮鳏寡乎!吾鞭则鞭耳,惜子大夫之丧善也!大夫惭而无以应,遂释之,而问之,对曰:“妾楚野之鄙人也。”大夫曰:“盍从我于郑乎?”对曰:“既有狂夫,昭氏在内矣。”遂去。君子曰:“辨女能以辞免。诗云:“惟号斯言,有伦有脊。”此之谓也。


颂曰:辨女独乘,遇郑使者,郑使折轴,执女忿怒,女陈其冤,亦有其序,郑使惭去,不敢谈语。


阿谷处女


阿谷处女者,阿谷之隧浣者也。孔子南游,过阿谷之隧,见处子佩璜而浣,孔子谓子贡曰:“彼浣者其可与言乎?”抽觞以授子贡曰:“为之辞以观其志。”子贡曰:“我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欲之楚,逢天之暑,我思谭谭,愿乞一饮,以伏我心。”处子曰:“阿谷之隧,隐曲之地,其水一清一浊,流入于海,欲饮则饮,何问乎婢子?”授子贡觞,迎流而挹之,投而弃之,从流而挹之,满而溢之,跪置沙上,曰:“礼不亲授。”子贡还报其辞。孔子曰:“丘已知之矣。抽琴去其轸,以授子贡曰:“为之辞。”子贡往曰:“向者闻子之言,穆如清风,不拂不寤,私复我心,有琴无轸,愿借子调其音。”处子曰:“我鄙野之人也。陋固无心,五音不知,安能调琴?”子贡以报孔子,孔子曰:“丘已知之矣。过贤则宾。”抽絺绤五两以授子贡曰:“为之辞。”子贡往曰:“吾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欲之楚,有絺绤五两,非敢以当子之身也,愿注之水旁。”处子曰:“行客之人,嗟然永久,分其资财,弃于野鄙,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命,窃有狂夫名之者矣。”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曰:“丘已知之矣。斯妇人达于人情而知礼。”诗云:“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此之谓也。


颂曰:孔子出游,阿谷之南,异其处子,欲观其风,子贡三反,女辞辨深,子曰达情,知礼不淫。


赵津女娟


赵津女娟者,赵河津吏之女,赵简子之夫人也。初简子南击楚,与津吏期,简子至,津吏醉卧,不能渡,简子怒,欲杀之,娟惧,持楫而走,简子曰:“女子走何为?”对曰:“津吏息女。妾父闻主君东渡不测之水,恐风波之起,水神动骇,故祷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备礼,御厘受福,不胜巫祝,杯酌余沥,醉至于此。君欲杀之,妾愿以鄙躯易父之死。”简子曰:“非女之罪也。”娟曰:“主君欲因其醉而杀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若不知罪杀之,是杀不辜也。愿醒而杀之,使知其罪。”简子曰:“善。”遂释不诛。简子将渡,用楫者少一人,娟攘卷掺楫而请,曰:“妾居河济之间,世习舟楫之事,愿备员持楫。”简子曰:“不谷将行,选士大夫,齐戒沐浴,义不与妇人同舟而渡也。”娟对曰:“妾闻昔者汤伐夏,左骖骊,右骖牝靡,而遂放桀。武王伐殷,左骖牝骐,右骖牝●,而遂克纣,至于华山之阳。主君不欲渡则已,与妾同舟,又何伤乎?”简子悦,遂与渡,中流为简子发河激之歌,其辞曰:“升彼阿兮面观清,水扬波兮查冥冥,祷求福兮醉不醒,诛将加兮妾心惊,罚既释兮渎乃清,妾持楫兮操其维,蛟龙助兮主将归,呼来棹兮行勿疑。”简子大悦曰:“昔者不谷梦娶妻,岂此女乎?”将使人祝祓,以为夫人。娟乃再拜而辞曰:“夫妇人之礼,非媒不嫁。严亲在内,不敢闻命。”遂辞而去。简子归,乃纳币于父母,而立以为夫人。君子曰:“女娟通达而有辞。”诗云:“来游来歌,以矢其音。”此之谓也。


颂曰:赵简渡河,津吏醉荒,将欲加诛,女娟恐惶,操楫进说,父得不丧,维久难蔽,终遂发扬。

赵佛肸母


赵佛肸母者,赵之中牟宰佛肸之母也。佛肸以中牟叛。赵之法,以城叛者,身死家收。佛肸之母将论,自言曰:“我死不当。”士长问其故,母曰:“为我通于主君,乃言;不通,则老妇死而已。”士长为之言于襄子,襄子出,问其故,母曰:“不得见主君则不言。”于是襄子见而问之曰:“不当死何也?”母曰:“妾之当死亦何也?”襄子曰:“而子反。”母曰:“子反,母何为当死?”襄子曰:“母不能教子,故使至于反,母何为不当死也?”母曰:“吁,以主君杀妾为有说也,乃以母无教邪!妾之职尽久矣,此乃在于主君。妾闻子少而慢者,母之罪也。长而不能使者,父之罪也。今妾之子少而不慢,长又能使,妾何负哉!妾闻之,子少则为子,长则为友,夫死从子,妾能为君长子,君自择以为臣,妾之子与在论中,此君之臣,非妾之子。君有暴臣,妾无暴子,是以言妾无罪也。襄子曰:“善,夫佛肸之反,寡人之罪也。”遂释之。君子曰:“佛肸之母,一言而发襄子之意,使行不迁怒之德,以免其身。”诗云:“既见君子,我心写兮。”此之谓也。


颂曰:佛肸既叛,其母任理,将就于论,自言襄子,陈列母职,子长在君,襄子说之,遂释不论。


齐威虞姬


虞姬者,名娟之,齐威王之姬也。威王即位,九年不治,委政大臣,诸侯并侵之。其佞臣周破胡专权擅势,嫉贤妒能,即墨大夫贤,而日毁之,阿大夫不肖,反日誉之。虞姬谓王曰:“破胡,谗谀之臣也,不可不退。齐有北郭先生者,贤明有道,可置左右。”破胡闻之,乃恶虞姬曰:“其幼弱在于闾巷之时,尝与北郭先生通。”王疑之,乃闭虞姬于九层之台,而使有司即穷验问,破胡赂执事者,使竟其罪,执事者诬其辞而上之,王视其辞,不合于意,乃召虞姬而自问焉,虞姬对曰:“妾娟之幸得蒙先人之遗体,生于天壤之闲,去蓬庐之下,侍明王之燕,泥附王着,荐床蔽席,供执埽除,掌奉汤沐,至今十余年矣。惓惓之心,冀幸补一言,而为邪臣所挤,湮于百重之下,不意大王乃复见而与之语。妾闻玉石坠泥不为污,柳下覆寒,女不为乱。积之于素雅,故不见疑也。经瓜田不蹑履,过李园不正冠,妾不避,此罪一也。既陷难中,有司受赂,听用邪人,卒见覆冒,不能自明。妾闻寡妇哭城,城为之崩。亡士叹市,市为之罢。诚信发内,感动城市。妾之冤明于白日,虽独号于九层之内,而众人莫为豪厘,此妾之罪二也。既有污名,而加此二罪,义固不可以生。所以生者,为莫白妾之污名也。且自古有之,伯奇放野,申生被患。孝顺至明,反以为残。妾既当死,不复重陈,然愿戒大王,群臣为邪,破胡最甚。王不执政,国殆危矣。于是王大寤,出虞姬,显之于朝市,封即墨大夫以万户,烹阿大夫与周破胡。遂起兵收故侵地,齐国震惧,人知烹阿大夫,不敢饰非,务尽其职,齐国大治。君子谓虞姬好善。诗云:“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此之谓也。


颂曰:齐国惰政,不治九年,虞姬讥刺,反害其身,姬列其事,上指皇天,威王觉寤,卒距强秦。


齐钟离春


钟离春者,齐无盐邑之女,宣王之正后也。其为人极丑无双,臼头,深目,长壮,大节,卬鼻,结喉,肥项,少发,折腰,出胸,皮肤若漆。行年四十,无所容入,衒嫁不雠,流弃莫执。于是乃拂拭短褐,自诣宣王,谓谒者曰:“妾齐之不雠女也。闻君王之圣德,愿备后宫之埽除,顿首司马门外,唯王幸许之。”谒者以闻,宣王方置酒于渐台,左右闻之,莫不掩口大笑曰:“此天下强颜女子也,岂不异哉!”于是宣王乃召见之,谓曰:“昔者先王为寡人娶妃匹,皆已备有列位矣。今夫人不容于乡里布衣,而欲干万乘之主,亦有何奇能哉?”钟离春对曰:“无有。特窃慕大王之美义耳。”王曰:“虽然,何善?”良久曰:“窃尝善隐。”宣王曰:“隐固寡人之所愿也,试一行之。”言未卒,忽然不见。宣王大惊,立发隐书而读之,退而推之,又未能得。明日,又更召而问之,不以隐对,但扬目衔齿,举手拊膝,曰:“殆哉殆哉!”如此者四。宣王曰:“愿遂闻命。”钟离春对曰:“今大王之君国也,西有衡秦之患,南有强楚之雠,外有二国之难。内聚奸臣,众人不附。春秋四十,壮男不立,不务众子而务众妇。尊所好,忽所恃。一旦山陵崩弛,社稷不定,此一殆也。渐台五重,黄金白玉,琅玕笼疏翡翠珠玑,幕络连饰,万民罢极,此二殆也。贤者匿于山林,谄谀强于左右,邪伪立于本朝,谏者不得通入,此三殆也。饮酒沈湎,以夜继昼,女乐俳优,纵横大笑。外不修诸侯之礼,内不秉国家之治,此四殆也。故曰殆哉殆哉。”于是宣王喟然而叹曰:“痛乎无盐君之言!乃今一闻。”于是拆渐台,罢女乐,退谄谀,去雕琢,选兵马,实府库,四辟公门,招进直言,延及侧陋。卜择吉日,立太子,进慈母,拜无盐君为后。而齐国大安者,丑女之力也。君子谓钟离春正而有辞。诗云:“既见君子,我心则喜。”此之谓也。


颂曰:无盐之女,干说齐宣,分别四殆,称国乱烦,宣王从之,四辟公门,遂立太子,拜无盐君。


齐宿瘤女


宿瘤女者,齐东郭采桑之女,闵王之后也。项有大瘤,故号曰宿瘤。初,闵王出游,至东郭,百姓尽观,宿瘤女采桑如故,王怪之,召问曰:“寡人出游,车骑甚众,百姓无少长皆弃事来观,汝采桑道旁,曾不一视,何也?”对曰:“妾受父母教采桑,不受教观大王。”王曰:“此奇女也,惜哉宿瘤!”女曰:“婢妾之职,属之不二,予之不忘,中心谓何,宿瘤何伤?”王大悦之曰:“此贤女也。”命后车载之,女曰:“赖大王之力,父母在内,使妾不受父母之教,而随大王,是奔女也,大王又安用之?”王大惭,曰:“寡人失之。”又曰:“贞女一礼不备,虽死不从。”于是王遣归,使使者加金百镒,往聘迎之,父母惊惶,欲洗沐,加衣裳,女曰:“如是见王,则变容更服,不见识也,请死不往。”于是如故,随使者,闵王归见诸夫人,告曰:“今日出游,得一圣女,今至斥汝属矣。”诸夫人皆怪之,盛服而卫,迟其至也,宿瘤,骇,宫中诸夫人皆掩口而笑,左右失貌,不能自止,王大惭曰:“且无笑不饰耳。夫饰与不饰,固相去十百也。”女曰:“夫饰与不饰,相去千万,尚不足言,何独十百也!”王曰:“何以言之?”对曰:“性相近,习相远也。昔者尧舜桀纣,俱天子也。尧舜自饰以仁义,虽为天子,安于节俭,茅茨不翦,采椽不斲,后宫衣不重采,食不重味。至今数千岁,天下归善焉。桀纣不自饰以仁义,习为苛文,造为高台深池,后宫蹈绮縠,弄珠玉,意非有餍时也。身死国亡,为天下笑,至今千余岁,天下归恶焉。由是观之,饰与不饰,相去千万,尚不足言,何独十百也。”于是诸夫人皆大惭,闵王大感,立瘤女以为后。出令卑宫室,填池泽,损膳减乐,后宫不得重采。期月之间,化行邻国,诸侯朝之,侵三晋,惧秦楚,立帝号。闵王至于此也,宿瘤女有力焉。及女死之后,燕遂屠齐,闵王逃亡,而弒死于外。君子谓宿瘤女通而有礼。诗云:“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此之谓也。


颂曰:齐女宿瘤,东郭采桑,闵王出游,不为变常,王召与语,谏辞甚明,卒升后位,名声光荣。


齐孤逐女


孤逐女者,齐即墨之女,齐相之妻也。初,逐女孤无父母,状甚丑,三逐于乡,五逐于里,过时无所容。齐相妇死,逐女造襄王之门,而见谒者曰:“妾三逐于乡,五逐于里,孤无父母,摈弃于野,无所容止,愿当君王之盛颜,尽其愚辞。”左右复于王,王辍食吐哺而起。左右曰:“三逐于乡者,不忠也;五逐于里者,少礼也。不忠少礼之人,王何为遽?”王曰:“子不识也。夫牛鸣而马不应,非不闻牛声也,异类故也。此人必有与人异者矣。遂见与之语三日。始一日,曰:“大王知国之柱乎?”王曰:“不知也。”逐女曰:“柱,相国是也。夫柱不正则栋不安,栋不安则榱橑堕,则屋几覆矣。王则栋矣,庶民榱橑也,国家屋也。夫屋坚与不坚,在乎柱。国家安与不安,在乎相。今大王既有明知,而国相不可不审也。”王曰:“诺。”其二日,王曰:“吾国相奚若?”对曰:“王之国相,比目之鱼也,外比内比,然后能成其事,就其功。”王曰:“何谓也?”逐女对曰:“明其左右,贤其妻子,是外比内比也。”其三日,王曰:“吾相其可易乎?”逐女对曰:“中才也,求之未可得也。如有过之者,何为不可也?今则未有。妾闻明王之用人也,推一而用之。故楚用虞邱子,而得孙叔敖;燕用郭隗,而得乐毅。大王诚能厉之,则此可用矣。”王曰:“吾用之柰何?”逐女对曰:“昔者齐桓公尊九九之人,而有道之士归之。越王敬螳蜋之怒,而勇士死之。叶公好龙,而龙为暴下。物之所征,固不须顷。”王曰:“善。”遂尊相,敬而事之,以逐女妻之。居三日,四方之士多归于齐,而国以治。诗云:“既见君子,并坐鼓瑟。”此之谓也。


颂曰:齐逐孤女,造襄王门,女虽五逐,王犹见焉,谈国之政,亦甚有文,与语三日,遂配相君。


楚处庄侄


楚处庄侄者,楚顷襄王之夫人,县邑之女也。初,顷襄王好台榭,出入不时,行年四十,不立太子,谏者蔽塞,屈原放逐,国既殆矣。秦欲袭其国,乃使张仪间之,使其左右谓王曰:“南游于唐,五百里有乐焉。”王将往。是时庄侄年十二,谓其母曰:“王好淫乐,出入不时。春秋既盛,不立太子。今秦又使人重赂左右,以惑我王,使游五百里之外,以观其势。王已出,奸臣必倚敌国而发谋,王必不得反国。侄愿往谏之。”其母曰:“汝婴儿也,安知谏?”不遣,侄乃逃。以缇竿为帜,侄持帜伏南郊道旁,王车至,侄举其帜,王见之而止,使人往问之,使者报曰:“有一女童伏于帜下,愿有谒于王。”王曰:“召之。”侄至,王曰:“女何为者也?”侄对曰:“妾县邑之女也,欲言隐事于王,恐壅阏蔽塞,而不得见闻。大王出游五百里,因以帜见。”王曰:“子何以戒寡人?”侄对曰:“大鱼失水,有龙无尾。墙欲内崩,而王不视。”王曰:“不知也。”侄对曰:“大鱼失水者,王离国五百里也,乐之于前,不思祸之起于后也。有龙无尾者,年既四十,无太子也。国无强辅,必且殆也。墙欲内崩而王不视者,祸乱且成而王不改也。”王曰:“何谓也?”侄曰:“王好台榭,不恤众庶,出入不时,耳目不聪明。春秋四十不立太子,国无强辅,外内崩坏。强秦使人内间王左右,使王不改,日以滋甚,今祸且构。王游于五百里之外,王必遂往,国非王之国也。”王曰:“何也?”侄曰:“王之致此三难也以五患。”王曰:“何谓五患?”侄曰:“宫室相望,城郭阔达,一患也。宫垣衣绣,民人无褐,二患也。奢侈无度,国且虚竭,三患也。百姓饥饿,马有余秣,四患也。邪臣在侧,贤者不达,五患也。王有五患,故及三难。”王曰:“善。”命后车载之,立还反国,门已闭,反者已定,王乃发鄢郢之师以击之,仅能胜之。乃立侄为夫人,位在郑子袖之右,为王陈节俭爱民之事,楚国复强。君子谓庄侄虽违于礼,而终守以正。诗云:“北风其喈,雨雪霏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此之谓也。


颂曰:楚处庄侄,虽为女童,以帜见王,陈国祸凶,设王三难,五患累重,王载以归,终卒有功。

齐女徐吾


齐女徐吾者,齐东海上贫妇人也。与邻妇李吾之属会烛,相从夜绩。徐吾最贫,而烛数不属。李吾谓其属曰:“徐吾烛数不属,请无与夜也。”徐吾曰:“是何言与?妾以贫烛不属之故,起常早,息常后,洒埽陈席,以待来者。自与蔽薄,坐常处下。凡为贫烛不属故也。夫一室之中,益一人,烛不为暗,损一人,烛不为明,何爱东壁之余光,不使贫妾得蒙见哀之?恩长为妾役之事,使诸君常有惠施于妾,不亦可乎!”李吾莫能应,遂复与夜,终无后言。君子曰:“妇人以辞不见弃于邻,则辞安可以已乎哉!”诗云:“辞之辑矣,民之协矣。”此之谓也。


颂曰:齐女徐吾,会绩独贫,夜托烛明,李吾绝焉,徐吾自列,辞语甚分,卒得容入,终没后言。


齐太仓女


齐太仓女者,汉太仓令淳于公之少女也,名缇萦。淳于公无男,有女五人。孝文皇帝时,淳于公有罪当刑。是时肉刑尚在,诏狱系长安,当行会逮,公骂其女曰:“生子不生男,缓急非有益。”缇萦自悲泣,而随其父至长安,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由也。妾愿入身为官婢,以赎父罪,使得自新。”书奏,天子怜悲其意,乃下诏曰:“盖闻有虞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不犯,何其至治也?今法有肉刑五,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朕德薄而教之不明欤?吾甚自媿。夫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其道无繇。朕甚怜之。夫刑者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自是之后,凿颠者髡,抽胁者笞,刖足者钳。淳于公遂得免焉。君子谓缇萦一言发圣主之意,可谓得事之宜矣。诗云:“辞之怿矣,民之莫矣。”此之谓也。颂曰:缇萦讼父,亦孔有识,推诚上书,文雅甚备,小女之言,乃感圣意,终除肉刑,以免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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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卷之五 节义传

鲁孝义保孝义保者,鲁孝公称之保母,臧氏之寡也。初,孝公父武公与其二子长子括、中子戏朝周宣王,宣王立戏为鲁太子。武公薨,戏立,是为懿公。孝公时号公子称,最少。义保与其子俱入宫,养公子称。括之子伯御与鲁人作乱,攻杀懿公而自立。求公子称于宫,将杀之。义保闻伯御将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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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孝义保


孝义保者,鲁孝公称之保母,臧氏之寡也。初,孝公父武公与其二子长子括、中子戏朝周宣王,宣王立戏为鲁太子。武公薨,戏立,是为懿公。孝公时号公子称,最少。义保与其子俱入宫,养公子称。括之子伯御与鲁人作乱,攻杀懿公而自立。求公子称于宫,将杀之。义保闻伯御将杀称,乃衣其子以称之衣,卧于称之处,伯御杀之,义保遂抱称以出,遇称舅鲁大夫于外,舅问称死乎,义保曰:“不死,在此。”舅曰:“何以得免?”义保曰:“以吾子代之。”义保遂以逃。十一年,鲁大夫皆知称之在保,于是请周天子杀伯御立称,是为孝公。鲁人高之。论语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其义保之谓也。


颂曰:伯御作乱,由鲁宫起,孝公乳保,臧氏之母,逃匿孝公,易以其子,保母若斯,亦诚足恃。


楚成郑瞀


郑瞀者,郑女之嬴媵,楚成王之夫人也。初成王登台,临后宫,宫人皆倾观,子瞀直行不顾,徐步不变。王曰:“行者顾。”子瞀不顾,王曰:“顾,吾以女为夫人。”子瞀复不顾,王曰:“顾,吾又与女千金而封若父兄子。”瞀遂行不顾。于是王下台而问曰:“夫人,重位也。封爵,厚禄也。壹顾可以得之,而遂不顾,何也?”子瞀曰:“妾闻妇人以端正和颜为容。今者,大王在台上而妾顾,则是失仪节也。不顾,告以夫人之尊,示以封爵之重,而后顾,则是妾贪贵乐利以忘义理也。苟忘义理,何以事王?”王曰:“善。”遂立以为夫人。处期年,王将立公子商臣以为太子。王问之于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宠子。既置而黜之,必为乱矣。且其人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王退而问于夫人子瞀,曰:“令尹之言信可从也。”王不听,遂立之。其后商臣以子上救蔡之事谮子上而杀之。子瞀谓其保曰:“吾闻妇人之事在于馈食之间而已。虽然,心之所见,吾不能藏。夫昔者,子上言太子之不可立也,太子怨之,谮而杀之。王不明察,遂辜无罪。是白黑颠倒,上下错谬也。王多宠子,皆欲得国。太子贪忍,恐失其所。王又不明,无以照之。庶嫡分争,祸必兴焉。”后王又欲立公子职。职,商臣庶弟也。子瞀退而与其保言曰:“吾闻信不见疑,今者王必将以职易太子,吾惧祸乱之作也。而言之于王,王不吾应。其以太子为非吾子,疑吾谮之者乎!夫见疑而生,众人孰知其不然。与其无义而生,不如死以明之。且王闻吾死,必寤太子之不可释也。”遂自杀。保母以其言通于王。是时太子知王之欲废之也,遂兴师作乱,围王宫。王请食熊蹯而死,不可得也,遂自经。君子曰:“非至仁,孰能以身诫。”诗曰:“舍命不渝。”此之谓也。


颂曰:子瞀先识,执节有常,兴于不顾,卒配成王,知商臣乱,言之甚强,自嫌非子,以杀身盟。


晋圉怀嬴


怀嬴者,秦穆之女,晋惠公太子之妃也。圉质于秦,穆公以嬴妻之。六年,圉将逃归,谓嬴氏曰:“吾去国数年,子父之接忘,而秦晋之友不加亲也。夫鸟飞反乡,狐死首邱,我其首晋而死,子其与我行乎?”嬴氏对曰:“子,晋太子也。辱于秦,子之欲去,不亦宜乎!虽然,寡君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今吾不足以结子,是吾不肖也。从子而归,是弃君也。言子之谋,是负妻之义也。三者无一可行,虽吾不从子也。子行矣,吾不敢泄言,亦不敢从也。子圉遂逃归。君子谓怀嬴善处夫妇之间。颂曰:晋圉质秦,配以怀嬴,圉将与逃,嬴不肯听,亦不泄言,操心甚平,不告所从,无所阿倾。


楚昭越姬


楚昭越姬者,越王句践之女,楚昭王之姬也。昭王燕游,蔡姬在左,越姬参右。王亲乘驷以驰逐,遂登附社之台,以望云梦之囿。观士大夫逐者既驩,乃顾谓二姬曰:“乐乎?”蔡姬对曰:“乐。”王曰:“吾愿与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姬曰:“昔弊邑寡君,固以其黎民之役,事君王之马足,故以婢子之身为苞苴玩好,今乃比于妃嫔,固愿生俱乐,死同时。”王顾谓史书之,蔡姬许从孤死矣。乃复谓越姬,越姬对曰:“乐则乐矣,然而不可久也。”王曰:“吾愿与子生若此,死若此,其不可得乎?”越姬对曰:“昔吾先君庄王淫乐三年,不听政事,终而能改,卒霸天下。妾以君王为能法吾先君,将改斯乐而勤于政也。今则不然,而要婢子以死。其可得乎!且君王以束帛乘马取婢子于弊邑,寡君受之太庙也,不约死。妾闻之诸姑,妇人以死彰君之善,益君之宠,不闻其以苟从其闇死为荣,妾不敢闻命。于是王寤,敬越姬之言,而犹亲嬖蔡姬也。居二十五年,王救陈,二姬从。王病在军中,有赤云夹日,如飞乌。王问周史,史曰:“是害王身,然可以移于将相。”将相闻之,将请以身祷于神。王曰:“将相之于孤犹股肱也,今移祸焉,庸为去是身乎?”不听。越姬曰:“大哉君王之德!以是,妾愿从王矣。昔日之游淫乐也,是以不敢许。及君王复于礼,国人皆将为君王死,而况于妾乎!请愿先驱狐狸于地下。”王曰:“昔之游乐,吾戏耳。若将必死,是彰孤之不德也。”越姬曰:“昔日妾虽口不言,心既许之矣。妾闻信者不负其心,义者不虚设其事。妾死王之义,不死王之好也。”遂自杀。王病甚,让位于三弟,三弟不听。王薨于军中,蔡姬竟不能死。王弟子闾与子西、子期谋曰:“母信者,其子必仁。”乃伏师闭壁,迎越姬之子熊章,立是为惠王。然后罢兵归葬昭王。君子谓越姬信能死义。诗曰:“德音莫违,及尔同死。”越姬之谓也。


颂曰:楚昭游乐,要姬从死,蔡姬许王,越姬执礼,终独死节,群臣嘉美,维斯两姬,其德不比。

盖将之妻


盖之偏将邱子之妻也。戎伐盖,杀其君,令于盖群臣曰:“敢有自杀者,妻子尽诛。”邱子自杀,人救之,不得死。既归,其妻谓之曰:“吾闻将节勇而不果生,故士民尽力而不畏死,是以战胜攻取,故能存国安君。夫战而忘勇,非孝也。君亡不死,非忠也。今军败君死,子独何生?忠孝忘于身,何忍以归?”邱子曰:“盖小戎大,吾力毕能尽,君不幸而死,吾固自杀也,以救故,不得死。其妻曰:“曩日有救,今又何也?”邱子曰:“吾非爱身也。戎令曰‘自杀者诛及妻子’是以不死,死又何益于君?”其妻曰:“吾闻之:‘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君死而子不死,可谓义乎!多杀士民,不能存国而自活,可谓仁乎!忧妻子而忘仁义,背故君而事强暴,可谓忠乎!人无忠臣之道仁义之行,可谓贤乎!周书曰:‘先君而后臣,先父母而后兄弟,先兄弟而后交友,先交友而后妻子。’妻子,私爱也。事君,公义也。今子以妻子之故,失人臣之节,无事君之礼,弃忠臣之公道,营妻子之私爱,偷生苟活,妾等耻之,况于子乎!吾不能与子蒙耻而生焉。”遂自杀。戎君贤之,祠以太牢,而以将礼葬之,赐其弟金百镒,以为卿,而使别治盖。君子谓盖将之妻洁而好义。诗曰:“淑人君子,其德不回。”此之谓也。颂曰:盖将之妻,据节锐精,戎既灭盖,邱子独生,妻耻不死,陈设五荣,为夫先死,卒遗显名。


鲁义姑姊


鲁义姑姊者,鲁野之妇人也。齐攻鲁至郊,望见一妇人,抱一儿,携一儿而行,军且及之,弃其所抱,抱其所携而走于山,儿随而啼,妇人遂行不顾。齐将问儿曰:“走者尔母耶?”曰:“是也。”“母所抱者谁也?”曰:“不知也。”齐将乃追之,军士引弓将射之,曰:“止,不止,吾将射尔。”妇人乃还。齐将问所抱者谁也,所弃者谁也。对曰:“所抱者妾兄之子也,所弃者妾之子也。见军之至,力不能两护,故弃妾之子。”齐将曰:“子之于母,其亲爱也,痛甚于心,今释之,而反抱兄之子,何也?”妇人曰:“己之子,私爱也。兄之子,公义也。夫背公义而向私爱,亡兄子而存妾子,幸而得幸,则鲁君不吾畜,大夫不吾养,庶民国人不吾与也。夫如是,则胁肩无所容,而累足无所履也。子虽痛乎,独谓义何?故忍弃子而行义,不能无义而视鲁国。”于是齐将按兵而止,使人言于齐君曰:“鲁未可伐也。乃至于境,山泽之妇人耳,犹知持节行义,不以私害公,而况于朝臣士大夫乎!请还。”齐君许之。鲁君闻之,赐妇人束帛百端,号曰义姑姊。公正诚信,果于行义。夫义,其大哉!虽在匹妇,国犹赖之,况以礼义治国乎!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此之谓也。


颂曰:齐君攻鲁,义姑有节,见军走山,弃子抱侄,齐将问之,贤其推理,一妇为义,齐兵遂止。


代赵夫人


代赵夫人者,赵卫子之女,襄子之姊,代王之夫人也。卫子既葬,襄子未除服,地登夏屋,诱代王,使厨人持斗以食代王及从者,行斟,阴令宰人各以一斗击杀代王及从者。因举兵平代地而迎其姊赵夫人,夫人曰:“吾受先君之命事代之王,今十有余年矣。代无大故,而主君残之。今代已亡,吾将奚归?且吾闻之,妇人之义无二夫。吾岂有二夫哉!欲迎我何之?以弟慢夫,非义也。以夫怨弟,非仁也。吾不敢怨,然亦不归,遂泣而呼天,自杀于靡笄之地。代人皆怀之。君子谓赵夫人善处夫妇之间。诗云:“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此之谓也。


颂曰:惟赵襄子,代夫人弟,袭灭代王,迎取其姊,姊引义理,称引节礼,不归不怨,遂留野死。


齐义继母


齐义继母者,齐二子之母也。当宣王时,有人简死于道者,吏讯之,被一创,二子兄弟立其傍,吏问之,兄曰:“我杀之。”弟曰:“非兄也,乃我杀之。”期年,吏不能决,言之于相,相不能决,言之于王,王曰:“今皆赦之,是纵有罪也。皆杀之,是诛无辜也。寡人度其母,能知子善恶。试问其母,听其所欲杀活。”相召其母问之曰:“母之子杀人,兄弟欲相代死,吏不能决,言之于王。王有仁惠,故问母何所欲杀活。”其母泣而对曰:“杀其少者。”相受其言,因而问之曰:“夫少子者,人之所爱也。今欲杀之,何也?”其母对曰:“少者,妾之子也。长者,前妻之子也。其父疾且死之时,属之于妾曰:‘善养视之。’妾曰:‘诺。’今既受人之托,许人以诺,岂可以忘人之托而不信其诺邪!且杀兄活弟,是以私爱废公义也;背言忘信,是欺死者也。夫言不约束,已诺不分,何以居于世哉!子虽痛乎,独谓行何!”泣下沾襟。相入言于王,王美其义,高其行,皆赦不杀,而尊其母,号曰义母。君子谓义母信而好义,絜而有让。诗曰:“恺悌君子,四方为则。”此之谓也。


颂曰:义继信诚,公正知礼,亲假有罪,相让不已,吏不能决,王以问母,据信行义,卒免二子。


鲁秋洁妇


洁妇者,鲁秋胡子妻也。既纳之五日,去而宦于陈,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旁妇人采桑,秋胡子悦之,下车谓曰:“若曝采桑,吾行道,愿托桑荫下,下赍休焉。”妇人采桑不辍,秋胡子谓曰:“力田不如逢丰年,力桑不如见国卿。吾有金,愿以与夫人。”妇人曰:“嘻!夫采桑力作,纺绩织纴,以供衣食,奉二亲,养夫子。吾不愿金,所愿卿无有外意,妾亦无淫泆之志,收子之赍与笥金。”秋胡子遂去,至家,奉金遗母,使人唤妇至,乃向采桑者也,秋胡子惭。妇曰:“子束发修身,辞亲往仕,五年乃还,当所悦驰骤,扬尘疾至。今也乃悦路傍妇人,下子之装,以金予之,是忘母也。忘母不孝,好色淫泆,是污行也,污行不义。夫事亲不孝,则事君不忠。处家不义,则治官不理。孝义并亡,必不遂矣。妾不忍见,子改娶矣,妾亦不嫁。”遂去而东走,投河而死。君子曰:“洁妇精于善。夫不孝莫大于不爱其亲而爱其人,秋胡子有之矣。”君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秋胡子妇之谓也。”诗云:“惟是褊心,是以为刺。”此之谓也。


颂曰:秋胡西仕,五年乃归,遇妻不识,心有淫思,妻执无二,归而相知,耻夫无义,遂东赴河。


周主忠妾


周主忠妾者,周大夫妻之媵妾也。大夫号主父,自卫仕于周,二年且归。其妻淫于邻人,恐主父觉,其淫者忧之,妻曰:“无忧也,吾为毒酒,封以待之矣。”三日,主父至,其妻曰:“吾为子劳,封酒相待,使媵婢取酒而进之。媵婢心知其毒酒也,计念进之则杀主父,不义,言之又杀主母,不忠,犹与因阳僵覆酒,主父怒而笞之。既已,妻恐媵婢言之,因以他过笞欲杀之,媵知将死,终不言。主父弟闻其事,具以告主父,主父惊,乃免媵婢,而笞杀其妻。使人阴问媵婢曰:“汝知其事,何以不言,而反几死乎?”媵婢曰:“杀主以自生,又有辱主之名,吾死则死耳,岂言之哉!”主父高其义,贵其意,将纳以为妻,媵婢辞曰:“主辱而死而妾独生,是无礼也。代主之处,是逆礼也。无礼逆礼有一犹愈,今尽有之,难以生矣。”欲自杀,主闻之,乃厚币而嫁之,四邻争娶之。君子谓忠妾为仁厚。夫名无细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彰。诗云:“无言不酬,无德不报。”此之谓也。颂曰:周主忠妾,慈惠有序,主妻淫僻,药酒毒主,使妾奉进,僵以除贼,忠全其主,终蒙其福。


魏节乳母


魏节乳母者,魏公子之乳母。秦攻魏,破之,杀魏王瑕,诛诸公子,而一公子不得,令魏国曰:“得公子者,赐金千镒。匿之者,罪至夷。”节乳母与公子俱逃,魏之故臣见乳母而识之曰:“乳母无恙乎?”乳母曰:“嗟乎!吾柰公子何?”故臣曰:“今公子安在?吾闻秦令曰:‘有能得公子者,赐金千镒。匿之者,罪至夷。’乳母倘言之,则可以得千金。知而不言,则昆弟无类矣。”乳母曰:“吁!吾不知公子之处。”故臣曰:“我闻公子与乳母俱逃。”母曰:“吾虽知之,亦终不可以言。”故臣曰:“今魏国已破,亡族已灭。子匿之,尚谁为乎?”母吁而言曰:“夫见利而反上者,逆也。畏死而弃义者,乱也。今持逆乱而以求利,吾不为也。且夫凡为人养子者务生之,非为杀之也。岂可利赏畏诛之故,废正义而行逆节哉!妾不能生而令公子禽也。”遂抱公子逃于深泽之中。故臣以告秦军,秦军追,见争射之,乳母以身为公子蔽,矢着身者数十,与公子俱死。秦王闻之,贵其守忠死义,乃以卿礼葬之,祠以太牢,宠其兄为五大夫,赐金百镒。君子谓节乳母慈惠敦厚,重义轻财。礼,为孺子室于宫,择诸母及阿者,必求其宽仁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次为慈母,次为保母,皆居子室,以养全之。他人无事不得往。夫慈故能爱,乳狗搏虎,伏鸡搏狸,恩出于中心也。诗云:“行有死人,尚或墐之。”此之谓也。


颂曰:秦既灭魏,购其子孙,公子乳母,与俱遁逃,守节执事,不为利违,遂死不顾,名号显遗。


梁节姑姊


梁节姑姊者,梁之妇人也。因失火,兄子与己子在内中,欲取兄子,辄得其子,独不得兄子。火盛,不得复入,妇人将自趣火,其友止之,曰:“子本欲取兄之子,惶恐卒误得尔子,中心谓何,何至自赴火?”妇人曰:“梁国岂可户告人晓也?被不义之名,何面目以见兄弟国人哉!吾欲复投吾子,为失母之恩,吾势不可以生。”遂赴火而死。君子谓节姑姊洁而不污。诗曰:“彼其之子,舍命不渝。”此之谓也。颂曰:梁节姑姊,据义执理,子侄同内,火大发起,欲出其侄,辄得厥子,火盛自投,明不私己。


珠崖二义


二义者,珠崖令之后妻,及前妻之女也。女名初,年十三,珠崖多珠,继母连大珠以为系臂。及令死,当送丧。法,内珠入于关者死。继母弃其系臂珠。其子男年九岁,好而取之,置之母镜奁中,皆莫之知。遂奉丧归,至海关,关候士吏搜索,得珠十枚于继母镜奁中,吏曰:“嘻!此值法无可柰何,谁当坐者?”初在左右顾,心恐母去置镜奁中,乃曰:“初当坐之。”吏曰:“其状何如?”对曰:“君不幸,夫人解系臂弃之。初心惜之,取而置夫人镜奁中,夫人不知也。”继母闻之,遽疾行问初,初曰:“夫人所弃珠,初复取之,置夫人奁中,初当坐之。”母意亦以初为实,然怜之,乃因谓吏曰:“愿且待,幸无劾儿,儿诚不知也。此珠妾之系臂也,君不幸,妾解去之,而置奁中。迫奉丧,道远,与弱小俱,忽然忘之,妾当坐之。”初固曰:“实初取之。”继母又曰:“儿但让耳,实妾取之。”因涕泣不能自禁。女亦曰:“夫人哀初之孤,欲强活初耳,夫人实不知也。”又因哭泣,泣下交颈,送葬者尽哭,哀动傍人,莫不为酸鼻挥涕。关吏执笔书劾,不能就一字,关候垂泣,终日不能忍决,乃曰:“母子有义如此,吾宁坐之?不忍加文,且又相让,安知孰是?”遂弃珠而遣之,既去,后乃知男独取之也。君子谓二义慈孝。论语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若继母与假女推让争死,哀感傍人,可谓直耳。


颂曰:珠崖夫人,甚有母恩,假继相让,维女亦贤,纳珠于关,各自伏愆,二义如此,为世所传。


合阳友娣友娣者,合阳邑任延寿之妻也。字季儿,有三子。季儿兄季宗与延寿争葬父事,延寿与其友田建阴杀季宗。建独坐死,延寿会赦,乃以告季儿,季儿曰:“嘻!独今乃语我乎!”遂振衣欲去,问曰:“所与共杀吾兄者为谁?”延寿曰:“田建。田建已死,独我当坐之,汝杀我而已。”季儿曰:“杀夫不义,事兄之雠亦不义。”延寿曰:“吾不敢留汝,愿以车马及家中财物尽以送汝,听汝所之。”季儿曰:“吾当安之?兄死而雠不报,与子同枕席而使杀吾兄,内不能和夫家,又纵兄之仇,何面目以生而戴天履地乎!”延寿惭而去,不敢见季儿。季儿乃告其大女曰:“汝父杀吾兄,义不可以留,又终不复嫁矣。吾去汝而死,善视汝两弟。”遂以襁自经而死。冯翊王让闻之,大其义,令县复其三子而表其墓。君子谓友娣善复兄仇。诗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季儿可以为则矣。


颂曰:季儿树义,夫杀其兄,欲复兄雠,义不可行,不留不去,遂以自殃,冯翊表墓,嘉其义明。


京师节女京师节女者,长安大昌里人之妻也。其夫有仇人,欲报其夫而无道径,闻其妻之仁孝有义,乃劫其妻之父,使要其女为中谲。父呼其女告之,女计念不听之则杀父,不孝;听之,则杀夫,不义。不孝不义,虽生不可以行于世。欲以身当之,乃且许诺,曰:“旦日,在楼上新沐,东首卧则是矣。妾请开户牖待之。”还其家,乃告其夫,使卧他所,因自沐居楼上,东首开户牖而卧。夜半,仇家果至,断头持去,明而视之,乃其妻之头也。仇人哀痛之,以为有义,遂释不杀其夫。君子谓节女仁孝厚于恩义也。夫重仁义轻死亡,行之高者也。论语曰:“君子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此之谓也。


颂曰:京师节女,夫雠劫父,要女间之,不敢不许,期处既成,乃易其所,杀身成仁,义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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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卷之四 贞顺传

召南申女召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许嫁于酆,夫家礼不备而欲迎之,女与其人言:“以为夫妇者,人伦之始也,不可不正。传曰:‘正其本,则万物理。失之豪厘,差之千里。’是以本立而道生,源治而流清。故嫁娶者,所以传重承业,继续先祖,为宗庙主也。夫家轻礼违制,不可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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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南申女召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许嫁于酆,夫家礼不备而欲迎之,女与其人言:“以为夫妇者,人伦之始也,不可不正。传曰:‘正其本,则万物理。失之豪厘,差之千里。’是以本立而道生,源治而流清。故嫁娶者,所以传重承业,继续先祖,为宗庙主也。夫家轻礼违制,不可以行。”遂不肯往。夫家讼之于理,致之于狱。女终以一物不具,一礼不备,守节持义,必死不往,而作诗曰:“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言夫家之礼不备足也。君子以为得妇道之仪,故举而扬之,传而法之,以绝无礼之求,防淫欲之行焉。又曰:“虽速我讼,亦不女从。”此之谓也。颂曰:召南申女,贞一修容,夫礼不备,终不肯从,要以必死,遂至狱讼,作诗明意,后世称诵。


宋恭伯姬


伯姬者,鲁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其母曰缪姜,嫁伯姬于宋恭公。恭公不亲迎,伯姬迫于父母之命而行。既入宋,三月庙见,当行夫妇之道。伯姬以恭公不亲迎,故不肯听命。宋人告鲁,鲁使大夫季文子于宋,致命于伯姬。还,复命。公享之,缪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劳于远道,辱送小子,不忘先君以及后嗣,使下而有知,先君犹有望也。敢再拜大夫之辱。”伯姬既嫁于恭公十年,恭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时,伯姬尝遇夜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妇人之义,保傅不俱,夜不下堂,待保傅来也。”保母至矣,傅母未至也。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至,夜不可下堂,越义求生,不如守义而死。”遂逮于火而死。春秋详录其事,为贤伯姬,以为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当此之时,诸侯闻之,莫不悼痛,以为死者不可以生,财物犹可复,故相与聚会于澶渊,偿宋之所丧。春秋善之。君子曰:“礼,妇人不得傅母,夜不下堂,行必以烛。伯姬之谓也。”诗云:“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伯姬可谓不失仪矣。颂曰:伯姬心专,守礼一意,宫夜失火,保傅不备,逮火而死,厥心靡悔,春秋贤之,详录其事。


卫寡夫人夫人者,齐侯之女也。嫁于卫,至城门而卫君死。保母曰:“可以还矣。”女不听,遂入,持三年之丧,毕,弟立,请曰:“卫小国也,不容二庖,愿请同庖。”夫人曰:“唯夫妇同庖。”终不听。卫君使人愬于齐兄弟,齐兄弟皆欲与后君,使人告女,女终不听,乃作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厄穷而不闵,劳辱而不苟,然后能自致也,言不失也。然后可以济难矣。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言其左右无贤臣皆顺其君之意也。君子美其贞壹,故举而列之于诗也。


颂曰:齐女嫁卫,厥至城门,公薨不返,遂入三年,后君欲同,女终不浑,作诗讥刺,卒守死君。


蔡人之妻


蔡人之妻者,宋人之女也。既嫁于蔡,而夫有恶疾。其母将改嫁之,女曰:“夫不幸,乃妾之不幸也,柰何去之?适人之道,壹与之醮,终身不改。不幸遇恶疾,不改其意。且夫采采芣卫之草,虽其臭恶,犹始于捋采之,终于怀撷之,浸以益亲,况于夫妇之道乎!彼●大故,又不遣妾,何以得去?”终不听其母,乃作芣卫之诗。君子曰:“宋女之意甚贞而壹也。”


颂曰:宋女专悫,持心不愿,夫有恶疾,意犹一精,母劝去归,作诗不听,后人美之,以为顺贞。


黎庄夫人


黎庄夫人者,卫侯之女,黎庄公之夫人也。既往而不同欲,所务者异,未尝得见,甚不得意。其傅母闵夫人贤,公反不纳,怜其失意,又恐其已见遣,而不以时去,谓夫人曰:“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去。今不得意,胡不去乎?”乃作诗曰:“式微式微,胡不归?”夫人曰:“妇人之道,壹而已矣。彼虽不吾以,吾何可以离于妇道乎!”乃作诗曰:“微君之故,胡为乎中路?”终执贞壹,不违妇道,以俟君命。君子故序之以编诗。


颂曰:黎庄夫人,执行不衰,庄公不遇,行节反乖,傅母劝去,作诗式微,夫人守壹,终不肯归。


齐孝孟姬


孟姬者,华氏之长女,齐孝公之夫人也。好礼贞壹,过时不嫁。齐中求之,礼不备,终不往。蹑男席,语不及外。远别避嫌,齐中莫能备礼求焉。齐国称其贞。孝公闻之,乃修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房之中,结其衿缡,诫之曰:“必敬必戒,无违宫事。”父诫之东阶之上曰:“必夙兴夜寐,无违命。其有大妨于王命者,亦勿从也。诸母诫之两阶之间,曰:“敬之敬之,必终父母之命。夙夜无怠,●之衿缡。父母之言谓何。”姑姊妹诫之门内,曰:“夙夜无愆。示之衿鞶,无忘父母之言。”孝公亲迎孟姬于其父母,三顾而出。亲迎之绥,自御轮三,曲顾姬与。遂纳于宫。三月庙见,而后行夫妇之道。既居久之,公游于琅邪,华孟姬从,车奔,姬堕车碎,孝公使驷马立车载姬以归,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应使者曰:“妾闻妃后踰阈,必乘安车。辎軿下堂,必从傅母。保阿进退,则鸣玉环佩。内饰则结纽绸缪,野处则帷裳拥蔽。所以正心壹意,自敛制也。今立车无軿,非所敢受命也。野处无卫,非所敢久居也。三者失礼多矣。夫无礼而生,不如早死。使者驰以告公,更取安车。比其反也,则自经矣,傅母救之不绝,傅母曰:“使者至,辎軿已具。”姬氏苏,然后乘而归。君子谓孟姬好礼。礼,妇人出必辎軿,衣服绸缪。既嫁,归问女昆弟,不问男昆弟。所以远别也。诗曰:“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此之谓也。


颂曰:孟姬好礼,执节甚公,避嫌远别,终不冶容,载不并乘,非礼不从,君子嘉焉,自古寡同。


息君夫人


夫人者,息君之夫人也。楚伐息,破之。虏其君,使守门。将妻其夫人,而纳之于宫。楚王出游,夫人遂出见息君,谓之曰:“人生要一死而已,何至自苦!妾无须臾而忘君也,终不以身更贰醮。生离于地上,岂如死归于地下哉!”乃作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息君止之,夫人不听,遂自杀,息君亦自杀,同日俱死。楚王贤其夫人,守节有义,乃以诸侯之礼合而葬之。君子谓夫人说于行善,故序之于诗。夫义动君子,利动小人。息君夫人不为利动矣。诗云:“德音莫违,及尔同死。”此之谓也。


颂曰:楚虏息君,纳其适妃,夫人持固,弥久不衰,作诗同穴,思故忘新,遂死不顾,列于贞贤。


齐杞梁妻


齐杞梁殖之妻也。庄公袭莒,殖战而死。庄公归,遇其妻,使使者吊之于路。杞梁妻曰:“今殖有罪,君何辱命焉。若令殖免于罪,则贱妾有先人之弊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于是庄公乃还车诣其室,成礼然后去。杞梁之妻无子,内外皆无五属之亲。既无所归,乃就其夫之尸于城下而哭之,内諴动人,道路过者莫不为之挥涕,十日,而城为之崩。既葬,曰:“吾何归矣?夫妇人必有所倚者也。父在则倚父,夫在则倚夫,子在则倚子。今吾上则无父,中则无夫,下则无子。内无所依,以见吾诚。外无所倚,以立吾节。吾岂能更二哉!亦死而已。”遂赴淄水而死。君子谓杞梁之妻贞而知礼。诗云:“我心伤悲,聊与子同归。”此之谓也。


颂曰:杞梁战死,其妻收丧,齐庄道吊,避不敢当,哭夫于城,城为之崩,自以无亲,赴淄而薨。


楚平伯嬴伯嬴者,秦穆公之女,楚平王之夫人,昭王之母也。当昭王时,楚与吴为伯莒之战。吴胜楚,遂入至郢。昭王亡,吴王阖闾尽妻其后宫。次至伯嬴,伯嬴持刃曰:“妾闻:天子者,天下之表也。公侯者,一国之仪也。天子失制则天下乱,诸侯失节则其国危。夫妇之道,固人伦之始,王教之端。是以明王之制,使男女不亲授,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殊椸枷,异巾栉,所以施之也。若诸侯外淫者绝,卿大夫外淫者放,士庶人外淫者宫割。夫然者,以为仁失可复以义,义失可复以礼。男女之丧,乱亡兴焉。夫造乱亡之端,公侯之所绝,天子之所诛也。今君王弃仪表之行,纵乱亡之欲,犯诛绝之事,何以行令训民!且妾闻,生而辱,不若死而荣。若使君王弃其仪表,则无以临国。妾有淫端,则无以生世。壹举而两辱,妾以死守之,不敢承命。且凡所欲妾者,为乐也。近妾而死,何乐之有?如先杀妾,又何益于君王?”于是吴王惭,遂退舍。伯嬴与其保阿闭永巷之门,皆不释兵。三旬,秦救至,昭王乃复矣。君子谓伯嬴勇而精壹。诗曰:“莫莫葛累,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此之谓也。颂曰:阖闾胜楚,入厥宫室,尽妻后宫,莫不战栗,伯嬴自守,坚固专一,君子美之,以为有节。


楚昭贞姜


贞姜者,齐侯之女,楚昭王之夫人也。王出游,留夫人渐台之上而去。王闻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符,使者至,请夫人出,夫人曰:“王与宫人约令,召宫人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从使者行。”使者曰:“今水方大至,还而取符,则恐后矣。”夫人曰:“妾闻之:贞女之义不犯约,勇者不畏死,守一节而已。妾知从使者必生,留必死。然弃约越义而求生,不若留而死耳。”于是使者反取符,还则水大至,台崩,夫人流而死。王曰:“嗟夫!守义死节,不为苟生,处约持信,以成其贞。”乃号之曰贞姜。君子谓贞姜有妇节。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此之谓也。


颂曰:楚昭出游,留姜渐台,江水大至,无符不来,夫人守节,流死不疑,君子序焉,上配伯姬。


楚白贞姬


贞姬者,楚白公胜之妻也。白公死,其妻纺绩不嫁。吴王闻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镒、白璧一双以聘焉,以辎軿三十乘迎之,将以为夫人。大夫致币,白妻辞之曰:“白公生之时,妾幸得充后宫,执箕帚,掌衣履,拂枕席,托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愿守其坟墓,以终天年。今王赐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闻也。且夫弃义从欲者,污也。见利忘死者,贪也。夫贪污之人,王何以为哉!妾闻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贞女不假人以色。’岂独事生若此哉,于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从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辞聘而不行。吴王贤其守节有义,号曰楚贞姬。君子谓贞姬廉洁而诚信。夫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诗云:“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此之谓也。


颂曰:白公之妻,守寡纺绩,吴王美之,聘以金璧,妻操固行,虽死不易,君子大之,美其嘉绩。


卫宗二顺卫宗二顺者,卫宗室灵王之夫人及其傅妾也。秦灭卫君角,封灵王世家,使奉其祀。灵王死,夫人无子而守寡,傅妾有子。傅妾事夫人八年不衰,供养愈谨。夫人谓傅妾曰:“孺子养我甚谨。子奉祭祀而妾事我,我不聊也。且吾闻主君之母不妾事人。今我无子,于礼,斥绌之人也,而得留以尽其节,是我幸也。今又烦孺子不改故节,我甚内惭。吾愿出居外,以时相见,我甚便之。”傅妾泣而对曰:“夫人欲使灵氏受三不祥耶!公不幸早终,是一不祥也。夫人无子而婢妾有子,是二不祥也。夫人欲出居外,使婢子居内,是三不祥也。妾闻忠臣事君无怠倦时,孝子养亲患无日也。妾岂敢以小贵之故变妾之节哉!供养固妾之职也。夫人又何勤乎!”夫人曰:“无子之人而辱主君之母,虽子欲尔,众人谓我不知礼也。吾终愿居外而已。”傅妾退而谓其子曰:“吾闻君子处顺,奉上下之仪,修先古之礼,此顺道也。今夫人难我,将欲居外,使我居内,此逆也。处逆而生,岂若守顺而死哉!”遂欲自杀。其子泣而止之,不听。夫人闻之惧,遂许傅妾留,终年供养不衰。君子曰:“二女相让,亦诚君子。可谓行成于内,而名立于后世矣。”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此之谓也。


颂曰:卫宗二顺,执行咸固,妾子虽代,供养如故,主妇惭让,请求出舍,终不肯听,礼甚闲暇。


鲁寡陶婴


陶婴者,鲁陶门之女也。少寡,养幼孤,无强昆弟,纺绩为产。鲁人或闻其义,将求焉。婴闻之,恐不得免,作歌,明己之不更二也。其歌曰:“悲黄鹄之早寡兮,七年不双。宛鵛独宿兮,不与众同。夜半悲鸣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独宿何伤。寡妇念此兮,泣下数行。呜呼悲兮,死者不可忘。飞鸟尚然兮,况于贞良。虽有贤雄兮,终不重行。”鲁人闻之曰:“斯女不可得已。”遂不敢复求。婴寡,终身不改。君子谓陶婴贞壹而思。诗云:“心之忧兮,我歌且谣。”此之谓也。


颂曰:陶婴少寡,纺绩养子,或欲取焉,乃自修理,作歌自明,求者乃止,君子称扬,以为女纪。


梁寡高行


高行者,梁之寡妇也。其为人荣于色而美于行。夫死早,寡不嫁。梁贵人多争欲取之者,不能得。梁王闻之,使相聘焉。高行曰:“妾夫不幸早死,先狗马填沟壑,妾宜以身荐其棺椁。守养其幼孤,曾不得专意。贵人多求妾者,幸而得免,今王又重之。妾闻:‘妇人之义,一往而不改,以全贞信之节。’今忘死而趋生,是不信也。见贵而忘贱,是不贞也。弃义而从利,无以为人。”乃援镜持刀以割其鼻曰:“妾已刑矣。所以不死者,不忍幼弱之重孤也。王之求妾者,以其色也。今刑余之人,殆可释矣。”于是相以报,王大其义,高其行,乃复其身,尊其号曰高行。君子谓高行节礼专精。诗云:“谓予不信,有如皎日。”此之谓也。


颂曰:高行处梁,贞专精纯,不贪行贵,务在一信,不受梁聘,劓鼻刑身,君子高之,显示后人。

陈寡孝妇


孝妇者,陈之少寡妇也。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当行戍,夫且行时,属孝妇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无他兄弟,备吾不还,汝肯养吾母乎?”妇应曰:“诺。”夫果死不还。妇养姑不衰,慈爱愈固。纺绩以为家业,终无嫁意。居丧三年,其父母哀其年少无子而早寡也,将取而嫁之,孝妇曰:“妾闻之:‘信者人之干也,义者行之节也。’妾幸得离襁褓,受严命而事夫。夫且行时,属妾以其老母,既许诺之。夫受人之托,岂可弃哉!弃托不信,背死不义,不可也。”母曰:“吾怜汝少年早寡也。”孝妇曰:“妾闻:‘宁载于义而死,不载于地而生。’且夫养人老母而不能卒,许人以诺而不能信,将何以立于世!夫为人妇,固养其舅姑者也。夫不幸先死,不得尽为人子之礼。今又使妾去之,莫养老母。是明夫之不肖而着妾之不孝。不孝不信且无义,何以生哉!”因欲自杀,其父母惧而不敢嫁也,遂使养其姑二十八年。姑年八十四,寿乃尽,卖其田宅以葬之,终奉祭祀。淮阳太守以闻,汉孝文皇帝高其义,贵其信,美其行,使使者赐之黄金四十斤,复之终身,号曰孝妇。君子谓孝妇备于妇道。诗云:“匪直也人,秉心塞渊。”此之谓也。


颂曰:孝妇处陈,夫死无子,妣将嫁之,终不听母,专心养姑,一醮不改,圣王嘉之,号曰孝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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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卷之三 仁智传

密康公母密康公之母,姓隗氏。周共王游于泾上,康公从,有三女奔之,其母曰:“必致之王。夫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粲。王田不取群,公行下众,王御不参一族。夫粲美之物归汝,而何德以堪之?王犹不堪,况尔小丑乎!”康公不献,王灭密。君子谓密母为能识微。诗云:“无已大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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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康公母


密康公之母,姓隗氏。周共王游于泾上,康公从,有三女奔之,其母曰:“必致之王。夫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粲。王田不取群,公行下众,王御不参一族。夫粲美之物归汝,而何德以堪之?王犹不堪,况尔小丑乎!”康公不献,王灭密。君子谓密母为能识微。诗云:“无已大康,职思其忧。”此之谓也。


颂曰:密康之母,先识盛衰,非刺康公,受粲不归,公行下众,物满则损,俾献不听,密果灭殒。

楚武邓曼


邓曼者,武王之夫人也。王使屈瑕为将,伐罗。屈瑕号莫敖,与群帅悉楚师以行。斗伯比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见王曰:“必济师。”王以告夫人邓曼,曰:“大夫非众之谓也,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于是王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令于军中曰:“谏者有刑。”及鄢,师次乱济。至罗,罗与卢戎击之,大败,莫敖自经荒谷,群师囚于冶父以待刑。王曰:“孤之罪也。”皆免之。君子谓邓曼为知人。诗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此之谓也。王伐随且行,告邓曼曰:“余心荡,何也?”邓曼曰:“王德薄而禄厚,施鲜而得多。物盛必衰,日中必移。盈而荡,天之道也。先王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毋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君子谓邓曼为知天道。易曰:“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天地盈虚,与时消息。”此之谓也。


颂曰:楚武邓曼,见事所兴,谓瑕军败,知王将薨,识彼天道,盛而必衰,终如其言,君子扬称。

许穆夫人


许穆夫人者,卫懿公之女,许穆公之夫人也。初许求之,齐亦求之,懿公将与,许女因其傅母而言曰:“古者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苞苴玩弄,系援于大国也。言今者许小而远,齐大而近。若今之世,强者为雄。如使边境有寇戎之事,维是四方之故,赴告大国,妾在,不犹愈乎!今舍近而就远,离大而附小,一旦有车驰之难,孰可与虑社稷?”卫侯不听,而嫁之于许。其后翟人攻卫,大破之,而许不能救,卫侯遂奔走涉河,而南至楚丘。齐桓往而存之,遂城楚丘以居。卫侯于是悔不用其言。当败之时,许夫人驰驱而吊唁,卫侯因疾之,而作诗云:“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君子善其慈惠而远识也。


颂曰:卫女未嫁,谋许与齐,女讽母曰,齐大可依,卫君不听,后果遁逃,许不能救,女作载驰。


曹僖氏妻


曹大夫僖负羁之妻也。晋公子重耳亡,过曹,恭公不礼焉。闻其骈胁,近其舍,伺其将浴,设微薄而观之。负羁之妻言于夫曰:“吾观晋公子,其从者三人皆国相也。以此三人者,皆善戮力以辅人,必得晋国。若得反国,必霸诸侯而讨无礼,曹必为首。若曹有难,子必不免,子胡不早自贰焉?且吾闻之:‘不知其子者,视其父;不知其君者,视其所使。’今其从者皆卿相之仆也,则其君必霸王之主也。若加礼焉,必能报施矣。若有罪焉,必能讨过。子不早图,祸至不久矣。负羁乃遗之壶,加璧其上,公子受反璧。及公子反国,伐曹,乃表负羁之闾,令兵士无敢入。士民之扶老携弱而赴其闾者,门外成市。君子谓僖氏之妻能远识。诗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此之谓也。颂曰:僖氏之妻,厥智孔白,见晋公子,知其兴作,使夫馈,且以自托,文伐曹国,卒独见释。


孙叔敖母


楚令尹孙叔敖之母也。叔敖为婴儿之时,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归见其母而泣焉,母问其故,对曰:“吾闻见两头蛇者死,今者出游见之。”其母曰:“蛇今安在?”对曰:“吾恐他人复见之,杀而埋之矣。”其母曰:“汝不死矣。夫有阴德者,阳报之。德胜不祥,仁除百祸。天之处高而听卑。书不云乎:‘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尔嘿矣,必兴于楚。”及叔敖长,为令尹。君子谓叔敖之母知道德之次。诗云:“母氏圣善。”此之谓也。


颂曰:叔敖之母,深知天道,叔敖见蛇,两头岐首,杀而埋之,泣恐不及,母曰阴德,不死必寿。


晋伯宗妻


晋大夫伯宗之妻也。伯宗贤,而好以直辩凌人。每朝,其妻常戒之曰:“盗憎主人,民爱其上。有爱好人者,必有憎妒人者。夫子好直言,枉者恶之,祸必及身矣。”伯宗不听,朝而以喜色归。其妻曰:“子貌有喜色,何也?”伯宗曰:“吾言于朝,诸大夫皆谓我知似阳子。”妻曰:“实谷不华,至言不饰,今阳子华而不实,言而无谋,是以祸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欲饮诸大夫酒,而与之语,尔试听之。”其妻曰:“诺。”于是为大会,与诸大夫饮。既饮,而问妻曰:“何若?”对曰:“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之不能戴其上久矣,难必及子。子之性固不可易也,且国家多贰,其危可立待也。子何不预结贤大夫,以托州犁焉。”伯宗曰:“诺。”乃得毕羊而交之。及栾不忌之难,三郄害伯宗,谮而杀之。毕羊乃送州犁于荆,遂得免焉。君子谓伯宗之妻知天道。诗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伯宗之谓也。


颂曰:伯宗凌人,妻知且亡,数谏伯宗,厚许毕羊,属以州犁,以免咎殃,伯宗遇祸,州犁奔荆。

卫灵夫人


卫灵公之夫人也。灵公与夫人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而止,过阙复有声。公问夫人曰:“知此谓谁?”夫人曰:“此必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闻:礼下公门式路马,所以广敬也。夫忠臣与孝子,不为昭昭信节,不为冥冥堕行。蘧伯玉,卫之贤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于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闇昧废礼,是以知之。”公使视之,果伯玉也。公反之,以戏夫人曰:“非也。”夫人酌觞再拜贺公,公曰:“子何以贺寡人?”夫人曰:“始妾独以卫为有蘧伯玉尔,今卫复有与之齐者,是君有二贤臣也。国多贤臣,国之福也。妾是以贺。”公惊曰:“善哉!”遂语夫人其实焉。君子谓卫夫人明于知人道。夫可欺而不可罔者,其明智乎!诗云:“我闻其声,不见其人。”此之谓也。


颂曰:卫灵夜坐,夫人与存,有车辚辚,中止阙门,夫人知之,必伯玉焉,维知识贤,问之信然。


齐灵仲子


齐灵仲子者,宋侯之女,齐灵公之夫人也。初,灵公娶于鲁声姬,生子光,以为太子。夫人仲子,与其娣戎子,皆嬖于公。仲子生子牙,戎子请以牙为太子代光,公许之。仲子曰:“不可。夫废常,不祥;闻诸侯之难,失谋。夫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绌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心悔之。”“在我而已。”仲子曰:“妾非让也,诚祸之萌也。”以死争之,公终不听,遂逐太子光,而立牙为太子,高厚为傅。灵公疾,高厚微迎光。及公薨,崔杼立光而杀高厚。以不用仲子之言,祸至于此。君子谓仲子明于事理。诗云:“听用我谋,庶无大悔。”仲子之谓也。


颂曰:齐灵仲子,仁智显明,灵公立牙,废姬子光,仲子强谏,弃适不祥,公既不听,果有祸殃。

鲁臧孙母


臧孙母者,鲁大夫臧文仲之母也。文仲将为鲁使至齐,其母送之曰:“汝刻而无恩,好尽人力,穷人以威,鲁国不容子矣,而使子之齐。凡奸将作,必于变动。害子者,其于斯发事乎!汝其戒之。鲁与齐通壁,壁邻之国也。鲁之宠臣多怨汝者,又皆通于齐高子、国子。是必使齐图鲁而拘汝。留之,难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惠,而后出以求助焉。于是文仲托于三家,厚士大夫而后之齐。齐果拘之,而兴兵欲袭鲁。文仲微使人遗公书,恐得其书,乃谬其辞曰:“敛小器,投诸台。食猎犬,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鱼。冠缨不足,带有余。公及大夫相与议之,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孙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试召而问焉?”于是召而语之曰:“吾使臧子之齐,今持书来云尔,何也?”臧孙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曰:“何以知之?”对曰:“敛小器投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于城中也。食猎犬组羊裘者,言趣飨战斗之士而缮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告妻善养母也。食我以同鱼同者,其文错。错者,所以治锯。锯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系于狱矣。冠缨不足带有余者,头乱不得梳,饥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于是以臧孙母之言军于境上,齐方发兵,将以袭鲁,闻兵在境上,乃还文仲而不伐鲁。君子谓臧孙母识微见远。诗云:“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此之谓也。


颂曰:臧孙之母,刺子好威,必且遇害,使援所依,既厚三家,果拘于齐,母说其书,子遂得归。


晋羊叔姬


叔姬者,羊舌子之妻也,叔向、叔鱼之母也,一姓杨氏。叔向名肸,叔鱼名鲋。羊舌子好正,不容于晋,去而之三室之邑。三室之邑人相与攘羊而遗之,羊舌子不受。叔姬曰:“夫子居晋不容,去之三室之邑,又不容于三室之邑,是于夫子不容也,不如受之。”羊舌子受之,曰:“为肸与鲋亨之。”叔姬曰:“不可。南方有鸟名曰干吉,食其子,不择肉,子常不遂。今肸与鲋,童子也。随大夫而化者,不可食以不义之肉,不若埋之,以明不与。”于是乃盛以瓮,埋垆阴。后二年,攘羊之事发,都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发而视之,则其骨存焉。都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与攘羊之事矣。”君子谓叔姬为能防害远疑。诗曰:“无曰不显,莫予云觏。”此之谓也。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夏姬之女,美而有色,叔姬不欲娶其族。叔向曰:“吾母之族,贵而无庶,吾惩舅氏矣。”叔姬曰:“子灵之妻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尔不惩此,而反惩吾族,何也?且吾闻之:有奇福者,必有奇祸。有甚美者,必有甚恶。今是郑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无后,而天钟美于是,将必以是大有败也。昔有仍氏生女,发黑而甚美,光可监人,名曰玄妻。乐正夔娶之,生伯封。宕有豕心,贪惏毋期,忿戾毋餍,谓之封豕。有穷后羿灭之,夔是用不祀。且三代之亡,及恭太子之废,皆是物也。汝何以为哉!夫有美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也。”叔向惧而不敢娶,平公强使娶之,生杨食我,食我号曰伯硕。伯硕生时,侍者谒之叔姬曰:“长姒产男。”叔姬往视之,及堂,闻其号也而还,曰:“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今将灭羊舌氏者,必是子也。”遂不肯见。及长,与祁胜为乱,晋人杀食我,羊舌氏由是遂灭。君子谓叔姬为能推类。诗云:“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此之谓也。叔姬之始生叔鱼也而视之曰:“是虎目而豕啄,鸢肩而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必以赂死。”遂不见。及叔鱼长,为国赞理。邢侯与雍子争田,雍子入其女于叔鱼以求直,邢侯杀叔鱼与雍子于朝。韩宣子患之。叔向曰:“三奸同罪,请杀其生者而戮其死者。”遂族邢侯氏,而尸叔鱼与雍子于市。叔鱼卒以贪死,叔姬可谓智矣。诗云:“贪人败类。”此之谓也。


颂曰:叔向之母,察于情性,推人之生,以穷其命,叔鱼食我,皆贪不正,必以货死,果卒分争。


晋范氏母


晋范氏母者,范献子之妻也。其三子游于赵氏。赵简子乘马园中,园中多株,问三子曰:“柰何?”长者曰:“明君不问不为,乱君不问而为。”中者曰:“爱马足则无爱民力,爱民力则无爱马足。”少者曰:“可以三德使民。设令伐株于山将有马为也,已而开囿示之株。夫山远而囿近,是民一悦矣。夫险阻之山而伐平地之株,民二悦矣。既毕而贱卖民,三悦矣。”简子从之,民果三悦。少子伐其谋,归以告母。母喟然叹曰:“终灭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施劳,鲜能布仁。乘伪行诈,莫能久长。”其后智伯灭范氏。君子谓范氏母为知难本。诗曰:“●忝尔祖,式救尔讹。”此之谓也。


颂曰:范氏之母,贵德尚信,小子三德,以诈与民,知其必灭,鲜能有仁,后果逢祸,身死国分。

鲁公乘姒


鲁公乘姒者,鲁公乘子皮之姒也。其族人死,姒哭之甚悲。子皮止姒曰:“安之,吾今嫁姊矣。”已过时,子皮不复言也。鲁君欲以子皮为相,子皮问姒曰:“鲁君欲以我为相,为之乎?”姒曰:“勿为也。”子皮曰:“何也?”姒曰:“夫临丧而言嫁,一何不习礼也!后过时而不言,一何不达人事也!子内不习礼,而外不达人事,子不可以为相。”子皮曰:“姒欲嫁,何不早言?”姒曰:“妇人之事,唱而后和。吾岂以欲嫁之故数子乎!子诚不习于礼,不达于人事。以此相一国,据大众,何以理之!譬犹揜目而别黑白也。揜目而别黑白,犹无患也。不达人事而相国,非有天咎,必有人祸。子其勿为也。”子皮不听,卒受为相。居未期年,果诛而死。君子谓,公乘姒缘事而知弟之遇祸也,可谓智矣。待礼然后动,不苟触情可谓贞矣。诗云:“萚兮萚兮,风其吹汝,叔兮伯兮,唱予和汝。”又曰:“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此之谓也。


颂曰:子皮之姊,缘事分理,子皮相鲁,知其祸起,姊谏子皮,殆不如止,子皮不听,卒为宗耻。


鲁漆室女


漆室女者,鲁漆室邑之女也。过时未适人。当穆公时,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啸,旁人闻之,莫不为之惨者。其邻人妇从之游,谓曰:“何啸之悲也?子欲嫁耶?吾为子求偶。”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为有知,今无识也。吾岂为不嫁不乐而悲哉!吾忧鲁君老,太子幼。”邻妇笑曰:“此乃鲁大夫之忧,妇人何与焉!”漆室女曰:“不然,非子所知也。昔晋客舍吾家,系马园中。马佚驰走,践吾葵,使我终岁不食葵。邻人女奔随人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终身无兄。吾闻河润九里,渐洳三百步。今鲁君老悖,太子少愚,愚伪日起。夫鲁国有患者,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祸及众庶,妇人独安所避乎!吾甚忧之。子乃曰妇人无与者,何哉!”邻妇谢曰:“子之所虑,非妾所及。”三年,鲁果乱,齐楚攻之,鲁连有寇。男子战斗,妇人转输不得休息。君子曰:“远矣漆室女之思也!”诗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此之谓也。


颂曰:漆室之女,计虑甚妙,维鲁且乱,倚柱而啸,君老嗣幼,愚悖奸生,鲁果扰乱,齐伐其城。


魏曲沃负曲沃负者,魏大夫如耳母也。秦立魏公子政为魏太子,魏哀王使使者为太子纳妃而美,王将自纳焉。曲沃负谓其子如耳曰:“王乱于无别,汝胡不匡之?方今战国强者为雄,义者显焉。今魏不能强,王又无义,何以持国乎!王中人也,不知其为祸耳。汝不言,则魏必有祸矣。有祸,必及吾家。汝言以尽忠,忠以除祸,不可失也。”如耳未遇闲,会使于齐,负因款王门而上书曰:“曲沃之老妇也,心有所怀,愿以闻于王。”王召入。负曰:“妾闻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妇人脆于志,窳于心,不可以邪开也。是故必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早成其号谥,所以就之也。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所以开善遏淫也。节成,然后许嫁,亲迎,然后随从,贞女之义也。今大王为太子求妃,而自纳之于后宫,此毁贞女之行而乱男女之别也。自古圣王必正妃匹妃。匹正则兴,不正则乱。夏之兴也以涂山,亡也以末喜。殷之兴也以有,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太姒,亡也以褒姒。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关雎预见,思得淑女以配君子。夫雎鸠之鸟,犹未尝见乘居而匹处也。夫男女之盛,合之以礼,则父子生焉,君臣成焉,故为万物始。君臣、父子、夫妇三者,天下之大纲纪也。三者治则治,乱则乱。今大王乱人道之始,弃纲纪之务。敌国五六,南有从楚,西有横秦,而魏国居其间,可谓仅存矣。王不忧此而从乱无别,父子同女妾,恐大王之国政危矣。”王曰:“然,寡人不知也。”遂与太子妃,而赐负粟三十钟,如耳还而爵之。王勤行自修,劳来国家,而齐楚强秦不敢加兵焉。君子谓魏负知礼。诗云:“敬之敬之,天维显思。”此之谓也。


颂曰:魏负聪达,非刺哀王,王子纳妃,礼别不明,负款王门,陈列纪纲,王改自修,卒无敌兵。


赵将括母赵将马服君赵奢之妻,赵括之母也。秦攻赵,孝成王使括代廉颇为将。将行,括母上书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以?”曰:“始妾事其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赐币者,尽以与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尽臧之。乃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王以为若其父乎?父子不同,执心各异。愿勿遣。”王曰:“母置之,吾计已决矣。”括母曰:“王终遣之,即有不称,妾得无随乎?”王曰:“不也。”括既行,代廉颇。三十余日,赵兵果败,括死军覆。王以括母先言,故卒不加诛。君子谓括母为仁智。诗曰:“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此之谓也。


颂曰:孝成用括,代颇距秦,括母献书,知其覆军,愿止不得,请罪止身,括死长平,妻子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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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卷之二 贤明传

周宣姜后周宣姜后者,齐侯之女也。贤而有德,事非礼不言,行非礼不动。宣王尝早卧晏起,后夫人不出房。姜后脱簪珥,待罪于永巷,使其傅母通言于王曰:“妾不才,妾之淫心见矣,至使君王失礼而晏朝,以见君王乐色而忘德也。夫苟乐色,必好奢穷欲,乱之所兴也。原乱之兴,从婢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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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姜后


周宣姜后者,齐侯之女也。贤而有德,事非礼不言,行非礼不动。宣王尝早卧晏起,后夫人不出房。姜后脱簪珥,待罪于永巷,使其傅母通言于王曰:“妾不才,妾之淫心见矣,至使君王失礼而晏朝,以见君王乐色而忘德也。夫苟乐色,必好奢穷欲,乱之所兴也。原乱之兴,从婢子起。敢请婢子之罪。”王曰:“寡人不德,实自生过,非夫人之罪也。”遂复姜后而勤于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兴之名。君子谓,姜后善于威仪而有德行。夫礼,后夫人御于君,以烛进。至于君所,灭烛,适房中,脱朝服,衣亵服,然后进御于君。鸡鸣,乐师击鼓以告旦,后夫人鸣佩而去。诗曰:“威仪抑抑,德音秩秩。”又曰:“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夫妇人以色亲,以德固。姜氏之德行可谓孔胶也。


颂曰:嘉兹姜后,厥德孔贤,由礼动作,匡配周宣,引过推让,宣王悟焉,夙夜崇道,为中兴君。


齐桓卫姬


卫姬者,卫侯之女,齐桓公之夫人也。桓公好淫乐,卫姬为之不听郑卫之音。桓公用管仲宁戚,行霸道,诸侯皆朝,而卫独不至。桓公与管仲谋伐卫。罢朝入闺,卫姬望见桓公,脱簪珥,解环佩,下堂再拜,曰:“愿请卫之罪。”桓公曰:“吾与卫无故,姬何请耶?”对曰:“妾闻之:人君有三色,显然喜乐容貌淫乐者,钟鼓酒食之色。寂然清静意气沉抑者,丧祸之色。忿然充满手足矜动者,攻伐之色。今妾望君举趾高,色厉音扬,意在卫也,是以请也。”桓公许诺。明日临朝,管仲趋进曰:“君之莅朝也,恭而气下,言则徐,无伐国之志,是释卫也。”桓公曰:“善。”乃立卫姬为夫人,号管仲为仲父。曰:“夫人治内,管仲治外。寡人虽愚,足以立于世矣。”君子谓卫姬信而有行。诗曰:“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颂曰:齐桓卫姬,忠款诚信,公好淫乐,姬为修身,望色请罪,桓公加焉,厥使治内,立为夫人。


晋文齐姜


齐姜,齐桓公之宗女,晋文公之夫人也。初文公父献公,纳骊姬,谮杀太子申生。文公号公子重耳,与舅犯奔狄。适齐,齐桓公以宗女妻之,遇之甚善,有马二十乘,将死于齐,曰:“人生安乐而已,谁知其它。”子犯知文公之安齐也,欲行而患之,与从者谋于桑下,蚕妾在焉。妾告姜氏,姜杀之,而言于公子曰:“从者将以子行,闻者吾已除之矣。公子必从,不可以贰,贰无成命。自子去晋,晋无宁岁。天未亡晋,有晋国者,非子而谁,子其勉之!上帝临子,贰必有咎。”公子曰:“吾不动,必死于此矣。”姜曰:“不可。周诗曰:‘莘莘征夫,每怀靡及。’夙夜征行,犹恐无及,况欲怀安,将何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乎!乱不长世,公子必有晋。”公子不听。姜与舅犯谋,醉,载之以行,酒醒,公子以戈逐舅犯曰:“若事有济则可,无所济,吾食舅氏之肉岂有餍哉!”遂行,过曹宋郑楚而入秦。秦穆公乃以兵内之于晋,晋人杀怀公而立公子重耳,是为文公。迎齐姜以为夫人。遂霸天下,为诸侯盟主。君子谓齐姜洁而不渎,能育君子于善。诗曰:“彼美孟姜,可与寤言。”此之谓也。颂曰:齐姜公正,言行不怠,劝勉晋文,反国无疑,公子不听,姜与犯谋,醉而载之,卒成霸基。


秦穆公姬


穆姬者,秦穆公之夫人,晋献公之女,太子申生之同母姊,与惠公异母。贤而有义。献公杀太子申生,逐群公子。惠公号公子夷吾,奔梁。及献公卒,得因秦立。始即位,穆姬使纳群公子曰:“公族者,君之根本。”惠公不用,又背秦赂。晋饥,请粟于秦,秦与之。秦饥,请粟于晋,晋不与。秦遂兴兵与晋战,获晋君以归。秦穆公曰:“埽除先人之庙,寡人将以晋君见。”穆姬闻之,乃与太子罃、公子宏,与女简璧,衰绖履薪以迎。且告穆公曰:“上天降灾,使两君匪以玉帛相见,乃以兴戎。婢子娣姒,不能相教,以辱君命。晋君朝以入,婢子夕以死。惟君其图之。”公惧,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君以功归,今以丧归,将焉用!遂改馆晋君,馈以七牢而遣之。穆姬死,穆姬之弟重耳入秦,秦送之晋,是为晋文公。太子罃思母之恩,而送其舅氏也,作诗曰:“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君子曰:“慈母生孝子。”诗云:“敬慎威仪,维民之则。”穆姬之谓也。


颂曰:秦穆夫人,晋惠之姊。秦执晋君,夫人流涕,痛不能救,乃将赴死,穆公义之,遂释其弟。


楚庄樊姬


樊姬,楚庄王之夫人也。庄王即位,好狩猎。樊姬谏不止,乃不食禽兽之肉,王改过,勤于政事。王尝听朝罢晏,姬下殿迎曰:“何罢晏也,得无饥倦乎?”王曰:“与贤者语,不知饥倦也。”姬曰:“王之所谓贤者何也?”曰:“虞丘子也。”姬掩口而笑,王曰:“姬之所笑何也?”曰:“虞丘子贤则贤矣,未忠也。”王曰:“何谓也?”对曰:“妾执巾栉十一年,遣人之郑卫,求美人进于王。今贤于妾者二人,同列者七人。妾岂不欲擅王之爱宠哉!妾闻‘堂上兼女,所以观人能也。’妾不能以私蔽公,欲王多见知人能也。今虞丘子相楚十余年,所荐非子弟,则族昆弟,未闻进贤退不肖,是蔽君而塞贤路。知贤不进,是不忠;不知其贤,是不智也。妾之所笑,不亦可乎!”王悦。明日,王以姬言告虞丘子,丘子避席,不知所对。于是避舍,使人迎孙叔敖而进之,王以为令尹。治楚三年,而庄王以霸。楚史书曰:“庄王之霸,樊姬之力也。”诗曰:“大夫夙退,无使君劳。”其君者,谓女君也。又曰:“温恭朝夕,执事有恪。”此之谓也。颂曰:樊姬谦让,靡有嫉妒,荐进美人,与己同处,非刺虞丘,蔽贤之路,楚庄用焉,功业遂伯。


周南之妻


周南之妻者,周南大夫之妻也。大夫受命,平治水土。过时不来,妻恐其懈于王事,盖与其邻人陈素所与大夫言:“国家多难,惟勉强之,无有谴怒,遗父母忧。昔舜耕于历山,渔于雷泽,陶于河滨。非舜之事,而舜为之者,为养父母也。家贫亲老,不择官而仕。亲操井臼,不择妻而娶。故父母在,当与时小同,无亏大义,不罹患害而已。夫凤凰不离于蔚罗,麒麟不入于陷,蛟龙不及于枯泽。鸟兽之智,犹知避害,而况于人乎!生于乱世,不得道理,而迫于暴虐,不得行义,然而仕者,为父母在故也。乃作诗曰:‘鲂鱼赪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盖不得已也。”君子以是知周南之妻而能匡夫也。


颂曰:周大夫妻,夫出治土,维戒无怠,勉为父母,凡事远周,之在,作诗鲂鱼,以敕君子。


宋鲍女宗


女宗者,宋鲍苏之妻也。养姑甚谨。鲍苏仕卫三年,而娶外妻,女宗养姑愈敬。因往来者请问其夫,赂遗外妻甚厚。女宗姒谓曰:“可以去矣。”女宗曰:“何故?”姒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妇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执麻枲,治丝●,织纴组紃,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馈食以事舅姑。以专一为贞,以善从为顺。贞顺,妇人之至行也。岂以专夫室之爱为善哉!若其以淫意为心,而扼夫室之好,吾未知其善也。夫礼,天子十二,诸侯九,卿大夫三,士二。今吾夫诚士也。有二,不亦宜乎!且妇人有七见去。夫无一去义。七去之道,妒正为首。淫僻窃盗,长舌骄侮,无子恶病,皆在其后。吾姒不教吾以居室之礼,而反欲使吾为见弃之行,将安所用此!”遂不听,事姑愈谨。宋公闻之,表其闾,号曰女宗。君子谓女宗谦而知礼。诗云:“令仪令色,小心翼翼,故训是式,威仪是力。”此之谓也。


颂曰:宋鲍女宗,好礼知理。夫有外妻,不为变己。称引妇道,不听其姒。宋公贤之,表其闾里。


晋赵衰妻


晋赵衰妻者,晋文公之女也。号赵姬。初文公为公子时,与赵衰奔狄。狄人入其二女叔隗季隗于公子,公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及反国,文公以其女赵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迎盾与其母而纳之,赵衰辞而不敢。姬曰:“不可。夫得宠而忘旧,舍义。好新而嫚故,无恩。与人勤于隘厄,富贵而不顾,无礼。君弃此三者,何以使人!虽妾亦无以侍执巾栉。诗不云:‘乎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与人同寒苦,虽有小过,犹与之同死而不去,况于安新忘旧乎!又曰:‘燕尔新婚,不我屑以。’盖伤之也。君其逆之,无以新废旧。”赵衰许诺,乃逆叔隗与盾来。姬以盾为贤,请立为嫡子,使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妇,姬亲下之。及盾为正卿,思赵姬之让恩,请以姬之中子屏、括为公族大夫。曰:“君,姬氏之爱子也。微君姬氏,则臣狄人也,何以至此!”成公许之。屏、括遂以其族为公族大夫。君子谓赵姬恭而有让。诗曰:“温温恭人,维德之基。”赵姬之谓也。颂曰:赵衰姬氏,制行分明,身虽尊贵,不妒偏房,躬事叔隗,子盾为嗣,君子美之,厥行孔备。

陶荅子妻


陶大夫荅子之妻也。荅子治陶三年,名誉不兴,家富三倍。其妻数谏不用。居五年,从车百乘归休。宗人击牛而贺之,其妻独抱儿而泣。姑怒曰:“何其不祥也!”妇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谓婴害。无功而家昌,是谓积殃。昔楚令尹子文之治国也,家贫国富,君敬民戴,故福结于子孙,名垂于后世。今夫子不然。贪富务大,不顾后害。妾闻南山有玄豹,雾雨七日而不下食者,何也?欲以泽其毛而成文章也。故藏而远害。犬彘不择食以肥其身,坐而须死耳。今夫子治陶,家富国贫,君不敬,民不戴,败亡之征见矣。愿与少子俱脱。”姑怒,遂弃之。处期年,荅子之家果以盗诛。唯其母老以免,妇乃与少子归养姑,终卒天年。君子谓荅子妻能以义易利,虽违礼求去,终以全身复礼,可谓远识矣。诗曰:“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此之谓也。


颂曰:荅子治陶,家富三倍,妻谏不听,知其不改,独泣姑怒,送厥母家,荅子逢祸,复归养姑。


柳下惠妻鲁大夫柳下惠之妻也。柳下惠处鲁,三黜而不去,忧民救乱。妻曰:“无乃渎乎!君子有二耻。国无道而贵,耻也;国有道而贱,耻也。今当乱世,三黜而不去,亦近耻也。”柳下惠曰:“油油之民,将陷于害,吾能已乎!且彼为彼,我为我,彼虽裸裎,安能污我!”油油然与之处,仕于下位。柳下既死,门人将诔之。妻曰:“将诔夫子之德耶,则二三子不如妾知之也。”乃诔曰:“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信诚而与人无害兮,屈柔从俗,不强察兮,蒙耻救民,德弥大兮,虽遇三黜,终不蔽兮,恺悌君子,永能厉兮,嗟乎惜哉,乃下世兮,庶几遐年,今遂逝兮,呜呼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谥,宜为惠兮。”门人从之以为诔,莫能窜一字。君子谓柳下惠妻能光其夫矣。诗曰:“人知其一,莫知其它。”此之谓也。


颂曰:下惠之妻,贤明有文,柳下既死,门人必存,将诔下惠,妻为之辞,陈列其文,莫能易之。


鲁黔娄妻


鲁黔娄先生之妻也。先生死,曾子与门人往吊之。其妻出户,曾子吊之。上堂,见先生之尸在牖下,枕墼席稿,缊袍不表,覆以布被,首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曾子曰:“邪引其被,则敛矣。”妻曰:“邪而有余,不如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邪之故,能至于此。生时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意也。”曾子不能应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谥?”其妻曰:“以康为谥。”曾子曰:“先生在时,食不充虚,衣不盖形。死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荣,何乐于此而谥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尝欲授之政,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余贵也。君尝赐之粟三十钟,先生辞而不受,是有余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谥为康,不亦宜乎!曾子曰:“唯斯人也而有斯妇。”君子谓黔娄妻为乐贫行道。诗曰:“彼美淑姬,可与寤言。”此之谓也。


颂曰:黔娄既死,妻独主丧,曾子吊焉,布衣褐衾,安贱甘淡,不求丰美,尸不揜蔽,犹谥曰康。


齐相御妻


齐相晏子仆御之妻也。号曰命妇。晏子将出,命妇窥其夫为相御,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洋洋,甚自得也。既归,其妻曰:“宜矣子之卑且贱也。”夫曰:“何也?”妻曰:“晏子长不满三尺,身相齐国,名显诸侯。今者吾从门间观其志气,恂恂自下,思念深矣。今子身长八尺,乃为之仆御耳,然子之意洋洋若自足者,妾是以去也。”其夫谢曰:“请自改何如?”妻曰:“是怀晏子之智,而加以八尺之长也。夫躬仁义,事明主,其名必扬矣。且吾闻宁荣于义而贱,不虚骄以贵。”于是其夫乃深自责,学道谦逊,常若不足。晏子怪而问其故,具以实对。于是晏子贤其能纳善自改,升诸景公,以为大夫,显其妻以为命妇。君子谓命妇知善。故贤人之所以成者,其道博矣,非特师傅朋友相与切磋也,妃匹亦居多焉。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言当常向为其善也。


颂曰:齐相御妻,匡夫以道,明言骄恭,恂恂自效,夫改易行,学问靡已,晏子升之,列于君子。


楚接舆妻


楚狂接舆之妻也。接舆躬耕以为食,楚王使使者持金百镒、车二驷,往聘迎之,曰:“王愿请先生治淮南。”接舆笑而不应,使者遂不得与语而去。妻从市来,曰:“先生以而为义,岂将老而遗之哉!门外车迹,何其深也?”接舆曰:“王不知吾不肖也,欲使我治淮南,遣使者持金驷来聘。”其妻曰:“得无许之乎?”接舆曰:“夫富贵者,人之所欲也,子何恶,我许之矣。”妻曰:“义士非礼不动,不为贫而易操,不为贱而改行。妾事先生,躬耕以为食,亲绩以为衣,食饱衣暖,据义而动,其乐亦自足矣。若受人重禄,乘人坚良,食人肥鲜,而将何以待之!”接舆曰:“吾不许也。”妻曰:“君使不从,非忠也。从之又违,非义也。不如去之。”夫负釜甑,妻戴纴器,变名易姓而远徙,莫知所之。君子谓接舆妻为乐道而远害,夫安贫贱而不怠于道者,唯至德者能之。诗曰:“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言不怠于道也。颂曰:接舆之妻,亦安贫贱,虽欲进仕,见时暴乱,楚聘接舆,妻请避馆,戴纴易姓,终不遭难。


楚老莱妻


楚老莱子之妻也。莱子逃世,耕于蒙山之阳。葭墙蓬室,木床蓍席,衣缊食菽,垦山播种。人或言之楚王曰:“老莱,贤士也。”王欲聘以璧帛,恐不来,楚王驾至老莱之门,老莱方织畚,王曰:“寡人愚陋,独守宗庙,愿先生幸临之。”老莱子曰:“仆山野之人,不足守政。”王复曰:“守国之孤,愿变先生之志。”老莱子曰:“诺。”王去,其妻戴畚莱挟薪樵而来,曰:“何车迹之众也?”老莱子曰:“楚王欲使吾守国之政。”妻曰:“许之乎?”曰:“然。”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以鞭捶。可授以官禄者,可随以鈇钺。今先生食人酒肉,授人官禄,为人所制也。能免于患乎!妾不能为人所制,投其畚莱而去。”老莱子曰:“子还,吾为子更虑。”遂行不顾,至江南而止,曰:“鸟兽之解毛,可绩而衣之。据其遗粒,足以食也。”老莱子乃随其妻而居之。民从而家者一年成落,三年成聚。君子谓老莱妻果于从善。诗曰:“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疗饥。”此之谓也。


颂曰:老莱与妻,逃世山阳,蓬蒿为室,莞葭为盖,楚王聘之,老莱将行,妻曰世乱,乃遂逃亡。


楚于陵妻


楚于陵子终之妻也。楚王闻于陵子终贤,欲以为相,使使者持金百镒,往聘迎之,于陵子终曰:“仆有箕帚之妾,请入与计之。”即入,谓其妻曰:“楚王欲以我为相,遣使者持金来。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丈于前,可乎?”妻曰:“夫子织屦以为食,非与物无治也。左琴右书,乐亦在其中矣。夫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其可乎!乱世多害,妾恐先生之不保命也。”于是子终出谢使者而不许也。遂相与逃,而为人灌园。君子谓于陵妻为有德行。诗云:“愔愔良人,秩秩德音。”此之谓也。


颂曰:于陵处楚,王使聘焉,入与妻谋,惧世乱烦,进往遇害,不若身安,左琴右书,为人灌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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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卷之一 母仪传

有虞二妃有虞二妃者,帝尧之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舜父顽母嚚。父号瞽叟,弟曰象,敖游于嫚,舜能谐柔之,承事瞽叟以孝。母憎舜而爱象,舜犹内治,靡有奸意。四岳荐之于尧,尧乃妻以二女以观厥内。二女承事舜于畎亩之中,不以天子之女故而骄盈怠嫚,犹谦谦恭俭,思尽妇道。瞽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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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虞二妃有虞二妃者,帝尧之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舜父顽母嚚。父号瞽叟,弟曰象,敖游于嫚,舜能谐柔之,承事瞽叟以孝。母憎舜而爱象,舜犹内治,靡有奸意。四岳荐之于尧,尧乃妻以二女以观厥内。二女承事舜于畎亩之中,不以天子之女故而骄盈怠嫚,犹谦谦恭俭,思尽妇道。瞽叟与象谋杀舜。使涂廪,舜归告二女曰:“父母使我涂廪,我其往。”二女曰:“往哉!”舜既治廪,乃捐阶,瞽叟焚廪,舜往飞出。象复与父母谋,使舜浚井。舜乃告二女,二女曰:“俞,往哉!”舜往浚井,格其出入,从掩,舜潜出。时既不能杀舜,瞽叟又速舜饮酒,醉将杀之,舜告二女,二女乃与舜药浴汪,遂往,舜终日饮酒不醉。舜之女弟系怜之,与二嫂谐。父母欲杀舜,舜犹不怨,怒之不已。舜往于田号泣,日呼旻天,呼父母。惟害若兹,思慕不已。不怨其弟,笃厚不怠。既纳于百揆,宾于四门,选于林木,入于大麓,尧试之百方,每事常谋于二女。舜既嗣位,升为天子,娥皇为后,女英为妃。封象于有庳,事瞽叟犹若初焉。天下称二妃聪明贞仁。舜陟方,死于苍梧,号曰重华。二妃死于江湘之间,俗谓之湘君。君子曰:“二妃德纯而行笃。诗云:“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此之谓也。颂曰:元始二妃,帝尧之女,嫔列有虞,承舜于下,以尊事卑,终能劳苦,瞽叟和宁,卒享福祜。

弃母姜嫄

弃母姜嫄者,邰侯之女也。当尧之时,行见巨人迹,好而履之,归而有娠,浸以益大,心怪恶之,卜筮禋祀,以求无子,终生子。以为不祥而弃之隘巷,牛羊避而不践。乃送之平林之中,后伐平林者咸荐之覆之。乃取置寒冰之上,飞鸟伛翼之。姜嫄以为异,乃收以归。因命曰弃。姜嫄之性,清静专一,好种稼穑。及弃长,而教之种树桑麻。弃之性明而仁,能育其教,卒致其名。尧使弃居稷官,更国邰地,遂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及尧崩,舜即位,乃命之曰:“弃!黎民阻饥,汝居稷,播时百谷。”其后世世居稷,至周文武而兴为天子。君子谓姜嫄静而有化。诗云:“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又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此之谓也。颂曰:弃母姜嫄,清静专一,履迹而孕,惧弃于野,鸟兽覆翼,乃复收恤,卒为帝佐,母道既毕。

契母简狄契母简狄者,有娀氏之长女也。当尧之时,与其妹娣浴于玄丘之水。有玄鸟衔卵,过而坠之。五色甚好,简狄与其妹娣竞往取之。简狄得而含之,误而吞之,遂生契焉。简狄性好人事之治,上知天文,乐于施惠。及契长,而教之理顺之序。契之性聪明而仁,能育其教,卒致其名。尧使为司徒,封之于亳。及尧崩,舜即位,乃敕之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而敬敷五教在宽。”其后世世居亳,至殷汤兴为天子。君子谓简狄仁而有礼。诗云:“有娀方将,立子生商。又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此之谓也。

颂曰:契母简狄,敦仁励翼,吞卵产子,遂自修饰,教以事理,推恩有德,契为帝辅,盖母有力。

启母涂山启母者,涂山氏长女也。夏禹娶以为妃。既生启,辛壬癸甲,启呱呱泣,禹去而治水,惟荒度土功,三过其家,不入其门。涂山独明教训,而致其化焉。及启长,化其德而从其教,卒致令名。禹为天子,而启为嗣,持禹之功而不殒。君子谓涂山强于教诲。诗云:“厘尔士女,从以孙子。”此之谓也。

颂曰:启母涂山,维配帝禹,辛壬癸甲,禹往敷土,启呱呱泣,母独论序,教训以善,卒继其父。

汤妃有汤妃有者,有妊氏之女也。殷汤娶以为妃,生仲壬外丙,亦明教训,致其功。有妊之妃汤也,统领九嫔,后宫有序,咸无妒媢逆理之人,卒致王功。君子谓妃明而有序。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贤女能为君子和好众妾,其有之谓也。

颂曰:汤妃有,质行聪明,媵从伊尹,自夏适殷,勤悫治中,九嫔有行,化训内外,亦无愆殃。

周室三母三母者,大姜、大任、大姒。大姜者,王季之母,有台氏之女。大王娶以为妃。生大伯、仲雍、王季。贞顺率导,靡有过失。大王谋事迁徙,必与。大姜。君子谓大姜广于德教。大任者,文王之母,挚任氏中女也。王季娶为妃。大任之性,端一诚庄,惟德之行。及其有娠,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溲于豕牢,而生文王。文王生而明圣,大任教之,以一而识百,卒为周宗。君子谓大任为能胎教。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于邪色,耳不听于淫声。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德必过人矣。故妊子之时,必慎所感。感于善则善,感于恶则恶。人生而肖万物者,皆其母感于物,故形音肖之。文王母可谓知肖化矣。大姒者,武王之母,禹后有莘姒氏之女。仁而明道。文王嘉之,亲迎于渭,造舟为梁。及入,大姒思媚大姜、大任,旦夕勤劳,以进妇道。大姒号曰文母,文王治外,文母治内。大姒生十男:长伯邑考、次武王发、次周公旦、次管叔鲜、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铎、次霍叔武、次成叔处、次康叔封、次聃季载。大姒教诲十子,自少及长,未尝见邪僻之事。及其长,文王继而教之,卒成武王周公之德。君子谓大姒仁明而有德。诗曰:“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又曰:“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此之谓也。

颂曰:周室三母,大姜任姒,文武之兴,盖由斯起。大姒最贤,号曰文母。三姑之德,亦甚大矣!

卫姑定姜

卫姑定姜者,卫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既娶而死,其妇无子,毕三年之丧,定姜归其妇,自送之,至于野。恩爱哀思,悲心感恸,立而望之,挥泣垂涕。乃赋诗曰:“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不及,泣涕如雨。”送去归泣而望之。又作诗曰:“先君之思,以畜寡人。”君子谓定姜为慈姑过而之厚。定公恶孙林父,孙林父奔晋。晋侯使郄犨为请还,定公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而弗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夫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定公遂复之。君子谓定姜能远患难。诗曰:“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定公卒,立敬姒之子衎为君,是为献公。献公居丧而慢。定姜既哭而息,见献公之不哀也,不内食饮,叹曰:“是将败卫国,必先害善人,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皆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鱄者,献公弟子鲜也。贤,而定姜欲立之而不得。后献公暴虐,慢侮定姜。卒见逐走,出亡至境,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于庙。定姜曰:“不可。若令无神,不可诬。有罪,若何告无罪也。且公之行,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卫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其后赖鱄力,献公复得反国。君子谓定姜能以辞教。诗云:“我言惟服。”此之谓也。郑皇耳率师侵卫,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曰:“兆如山林,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定姜曰:“征者丧雄,御寇之利也。大夫图之。”卫人追之,获皇耳于犬丘。君子谓定姜达于事情。诗云:“左之左之,君子宜之。”此之谓也。

颂曰:卫姑定姜,送妇作诗,恩爱慈惠,泣而望之。数谏献公,得其罪尤。聪明远识,丽于文辞。

齐女傅母傅母者,齐女之傅母也。女为卫庄公夫人,号曰庄姜。姜交好。始往,操行衰惰,有冶容之行,淫泆之心。傅母见其妇道不正,谕之云:“子之家,世世尊荣,当为民法则。子之质,聪达于事,当为人表式。仪貌壮丽,不可不自修整。衣锦絅裳,饰在舆马,是不贵德也。”乃作诗曰:“硕人其颀,衣锦絅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砥厉女之心以高节,以为人君之子弟,为国君之夫人,尤不可有邪僻之行焉。女遂感而自修。君子善傅母之防未然也。庄姜者,东宫得臣之妹也。无子。姆戴妫之子桓公,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骄而好兵,庄公弗禁。后州吁果杀桓公。诗曰:“毋教猱升木。”此之谓也。颂曰:齐女傅母,防女未然,称列先祖,莫不尊荣,作诗明指,使无辱先,庄姜姆妹,卒能修身。

鲁季敬姜

鲁季敬姜者,莒女也。号戴己。鲁大夫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季康子之从祖叔母也。博达知礼。穆伯先死,敬姜守养。文伯出学而还归,敬姜侧目而盼之。见其友上堂,从后阶降而却行,奉剑而正履,若事父兄。文伯自以为成人矣。敬姜召而数之曰:“昔者武王罢朝,而結絲絕,左右顧無可使結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谏臣五人,日举过者三十人,故能成伯业。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发,所执贽而见于穷闾隘巷者七十余人,故能存周室。彼二圣一贤者,皆霸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与游者,皆过己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与游者,皆为服役。子之不益,亦以明矣。”文伯乃谢罪。于是乃择严师贤友而事之。所与游处者皆黄耄倪齿也,文伯引衽攘卷而亲馈之。敬姜曰:“子成人矣。”君子谓敬姜备于教化。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文伯相鲁。敬姜谓之曰:“吾语汝,治国之要,尽在经矣。夫幅者,所以正曲枉也,不可不强,故幅可以为将。画者,所以均不均、服不服也,故画可以为正。物者,所以治芜与莫也,故物可以为都大夫。持交而不失,出入不绝者,捆也。捆可以为大行人也。推而往,引而来者,综也。综可以为关内之师。主多少之数者,均也。均可以为内史。服重任,行远道,正直而固者,轴也。轴可以为相。舒而无穷者,摘也。摘可以为三公。”文伯再拜受教。文伯退朝,朝敬姜,敬姜方绩。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惧干季孙之怒,其以歜为不能事主乎!”敬姜叹曰:“鲁其亡乎!使童子备官而未之闻耶!居,吾语汝。昔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而用之,故长王天下。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向义,劳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与三公九卿组织地德。日中考政,与百官之政事,使师尹维旅牧宣叙民事。少采夕月,与太史司载纠虔天刑。日入监九御,使洁奉禘郊之粢盛,而后即安。诸侯朝修天子之业令,昼考其国,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无慆淫,而后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职,昼讲其庶政,夕序其业,夜庀其家事,而后即安。士朝而受业,昼而讲隶,夕而习复,夜而讨过,无憾,而后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动,晦而休,无自以怠。王后亲织玄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纮綖,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则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而献功,男女效绩,否则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训也。自上以下,谁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尔又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怠惰,其何以辟!吾冀汝朝夕修,我曰必无废先人,尔今也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惧穆伯之绝嗣也。仲尼闻之曰:“弟子记之,季氏之妇不淫矣!”诗曰:“妇无公事,休其蚕织。”言妇人以织绩为公事者也。休之非礼也。文伯饮南宫敬叔酒,以露堵父为客,羞鳖焉小,堵父怒,相延食鳖,堵父辞曰:“将使鳖长而食之。”遂出。敬姜闻之,怒曰“吾闻之先子曰:‘祭养尸,飨养上宾。’鳖于人何有,而使夫人怒!”遂逐文伯。五日,鲁大夫辞而复之。君子谓敬姜为慎微。诗曰:“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乐。”言尊宾也。文伯卒,敬姜戒其妾曰:“吾闻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恶其以好内闻也,二三妇之辱。共祀先祀者,请毋瘠色,毋挥涕,毋陷膺,毋忧容,有降服,毋加服,从礼而静,是昭吾子。仲尼闻之曰:“女知莫如妇,男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妇知矣,欲明其子之令德。”诗曰:“君子有谷,贻厥孙子。”此之谓也。敬姜之处丧也,朝哭穆伯,暮哭文伯。仲尼闻之曰:“季氏之妇可谓知礼矣,爱而无私,上下有章。”敬姜尝如季氏。康子在朝,与之言,不应,从之,及寝门,不应而入。康子辞于朝,而入见曰:“肥也不得闻命,毋乃罪耶?”敬姜对曰:“子不闻耶?天子及诸侯合民事于内朝,自卿大夫以下合官职于外朝,合家事于内朝,寝门之内,妇人治其职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将业君之官职焉,内朝子将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也。康子尝至敬姜,●门而与之言,皆不踰阈。祭悼子,康子与焉,酢不受,彻俎不燕,宗不具不绎,绎不尽饮则退。仲尼谓敬姜别于男女之礼矣。诗曰:“女也不爽。”此之谓也。

颂曰:文伯之母,号曰敬姜,通达知礼,德行光明,匡子过失,教以法理,仲尼贤焉,列为慈母。

楚子发母楚将子发之母也。子发攻秦绝粮,使人请于王,因归问其母。母问使者曰:“士卒得无恙乎?”对曰:“士卒幷分菽粒而食之。”又问:“将军得无恙乎?”对曰:“将军朝夕刍豢黍粱。”子发破秦而归,其母闭门而不内。使人数之曰:“子不闻越王句践之伐吴耶?客有献醇酒一器者,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饮其下流,味不及加美,而士卒战自五也。异日有献一囊糗糒者,王又以赐军士,分而食之,甘不踰嗌,而战自十也。今子为将,士卒幷分菽粒而食之,子独朝夕刍豢黍粱,何也?诗不云乎:‘好乐无荒,良士休休。’言不失和也。夫使人入于死地,而自康乐于其上,虽有以得胜,非其术也。子非吾子也,无入吾门。”子发于是谢其母,然后内之。君子谓子发母能以教诲。诗云:“教诲尔子,式谷似之。”此之谓也。

颂曰:子发之母,刺子骄泰,将军稻粱,士卒菽粒,责以无礼,不得人力,君子嘉焉,编于母德。

邹孟轲母

邹孟轲之母也。号孟母。其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游为墓间之事,踊跃筑埋。孟母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也。”乃去舍市傍。其嬉戏为贾人衒卖之事。孟母又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也。”复徙舍学宫之傍。其嬉游乃设俎豆揖让进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之。及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之名。君子谓孟母善以渐化。诗云:“彼姝者子,何以予之?”此之谓也。孟子之少也,既学而归,孟母方绩,问曰:“学何所至矣?”孟子曰:“自若也。”孟母以刀断其织。孟子惧而问其故,孟母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也。夫君子学以立名,问则广知,是以居则安宁,动则远害。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厮役,而无以离于祸患也。何以异于织绩而食,中道废而不为,宁能衣其夫子,而长不乏粮食哉!女则废其所食,男则堕于修德,不为窃盗,则为虏役矣。”孟子惧,旦夕勤学不息,师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君子谓孟母知为人母之道矣。诗云:“彼姝者子,何以告之?”此之谓也。孟子既娶,将入私室,其妇袒而在内,孟子不悦,遂去不入。妇辞孟母而求去,曰:“妾闻夫妇之道,私室不与焉。今者妾窃堕在室,而夫子见妾,勃然不悦,是客妾也。妇人之义,盖不客宿。请归父母。于是孟母召孟子而谓之曰:“夫礼,将入门,问孰存,所以致敬也。将上堂,声必扬,所以戒人也。将入户,视必下,恐见人过也。今子不察于礼,而责礼于人,不亦远乎!”孟子谢,遂留其妇。君子谓孟母知礼,而明于姑母之道。孟子处齐,而有忧色。孟母见之曰:“子若有忧色,何也?”孟子曰:“不敏。”异日闲居,拥楹而叹。孟母见之曰:“乡见子有忧色,曰不也,今拥楹而叹,何也?”孟子对曰:“轲闻之:君子称身而就位,不为苟得而受赏,不贪荣禄。诸侯不听,则不达其上。听而不用,则不践其朝。”今道不用于齐,愿行而母老,是以忧也。”孟母曰:“夫婦人之禮,精五飯,酒漿,養舅姑,縫衣裳而已矣。故有闺内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易曰:‘在中馈,●攸遂。’诗曰:‘无非无仪,惟酒食是议。’以言妇人无擅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也。故年少则从乎父母,出嫁则从乎夫,夫死则从乎子,礼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义,吾行乎吾礼。”君子谓孟母知妇道。诗云:“载色载笑,匪怒匪教。”此之谓也。

颂曰:孟子之母,教化列分,处子择艺,使从大伦,子学不进,断机示焉,子遂成德,为当世冠。

鲁之母师母师者,鲁九子之寡母也。腊日休作者,岁祀礼事毕,悉召诸子,谓曰:“妇人之义,非有大故,不出夫家。然吾父母家多幼稚,岁时礼不理。吾从汝谒往监之。”诸子皆顿首许诺。又召诸妇曰:“妇人有三从之义,而无专制之行。少系于父母,长系于夫,老系于子。今诸子许我归视私家,虽踰正礼,愿与少子俱,以备妇人出入之制。诸妇其慎房户之守,吾夕而反。”于是使少子仆,归辨家事。天阴还失早,至闾外而止,夕而入。鲁大夫从台上见而怪之。使人闲视其居处,礼节甚修,家事甚理。使者还以状对。于是大夫召母而问之曰:“一日从北方来,至闾而止,良久,夕乃入。吾不知其故,甚怪之,是以问也。”母对曰:“妾不幸,早失夫,独与九子居。腊日,礼毕事间,从诸子谒归视私家。与诸妇孺子期,夕而反。妾恐其酺醵醉饱,人情所有也。妾反太早,不敢复返,故止闾外,期尽而入。大夫美之,言于穆公,赐母尊号曰母师。使朝谒夫人,夫人诸姬皆师之。君子谓母师能以身教。夫礼,妇人未嫁,则以父母为天;既嫁,则以夫为天。其丧父母,则降服一等,无二天之义也。诗云:“出宿于济,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颂曰:九子之母,诚知礼经,谒归还反,不揜人情,德行既备,卒蒙其荣,鲁君贤之,号以尊名。

魏芒慈母

魏芒慈母者,魏孟阳氏之女,芒卯之后妻也。有三子。前妻之子有五人,皆不爱慈母。遇之甚异,犹不爱。慈母乃命其三子,不得与前妻子齐衣服饮食,起居进退甚相远,前妻之子犹不爱。于是前妻中子犯魏王令当死,慈母忧戚悲哀,带围减尺,朝夕勤劳以救其罪人。有谓慈母曰:“人不爱母至甚也,何为勤劳忧惧如此?”慈母曰:“如妾亲子,虽不爱妾,犹救其祸而除其害,独于假子而不为,何以异于凡母!其父为其孤也,而使妾为其继母。继母如母,为人母而不能爱其子,可谓慈乎!亲其亲而偏其假,可谓义乎!不慈且无义,何以立于世!彼虽不爱,妾安可以忘义乎!”遂讼之。魏安厘王闻之,高其义曰:“慈母如此,可不救其子乎!”乃赦其子,复其家。自此五子亲附慈母,雍雍若一。慈母以礼义之渐,率导八子,咸为魏大夫卿士,各成于礼义。君子谓慈母一心。诗云:“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言心之均一也。尸鸠以一心养七子,君子以一仪养万物。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此之谓也。

颂曰:芒卯之妻,五子后母,慈惠仁义,扶养假子,虽不吾爱,拳拳若亲,继母若斯,亦诚可尊。

齐田稷母

齐田稷子之母也。田稷子相齐,受下吏之货金百镒,以遗其母。母曰:“子为相三年矣,禄未尝多若此也,岂修士大夫之费哉!安所得此?”对曰:“诚受之于下。”其母曰:“吾闻士修身洁行,不为苟得。竭情尽实,不行诈伪。非义之事,不计于心。非理之利,不入于家。言行若一,情貌相副。今君设官以待子,厚禄以奉子,言行则可以报君。夫为人臣而事其君,犹为人子而事其父也。尽力竭能,忠信不欺,务在效忠,必死奉命,廉洁公正,故遂而无患。今子反是,远忠矣。夫为人臣不忠,是为人子不孝也。不义之财,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子起。”田稷子惭而出,反其金,自归罪于宣王,请就诛焉。宣王闻之,大赏其母之义,遂舍稷子之罪,复其相位,而以公金赐母。君子谓,稷母廉而有化。诗曰:“彼君子兮,不素飧兮。”无功而食禄,不为也,况于受金乎!

颂曰:田稷之母,廉洁正直,责子受金,以为不德,忠孝之事,尽财竭力,君子受禄,终不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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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爱国者——于右任先生生平简述

伟大的爱国者——于右任先生生平简述刘长凯  张应选于右任先生,名伯循,字右任,后以字行。1879年4月11日(清光绪五年己卯三月二十)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府三原县东关河道巷,1964年11月10日仙逝于台湾台北市,终年86岁。于右任先生是一位反帝反封建的志士、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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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爱国者——于右任先生生平简述

刘长凯  张应选

于右任先生,名伯循,字右任,后以字行。1879年4月11日(清光绪五年己卯三月二十)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府三原县东关河道巷,1964年11月10日仙逝于台湾台北市,终年86岁。

于右任先生是一位反帝反封建的志士、辛亥革命元老、书法大师和著名诗人,他一生为中国民主革命和国共两党的合作做出了积极贡献,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者。

于右任出身贫寒,三岁时生母赵太夫人病故,伯母房太夫人受托育孤,抚右任如亲生,嗣随伯母寄居房氏外家者九年;七岁时入村中马王庙私塾,受教于第五先生门下者四年;十一岁时,随伯母到三原东关三叔祖于重臣家居,在其关怀下入毛班香私塾就读,伯母每夜督课三更。是年,他父亲偕继母刘太夫人由蜀返三原,对他学业亦督促甚严。夜间经常父子一灯,互为背诵,不熟虽夜深仍伴读不寝,一时传为佳话。他自言当时略识学术门径,得益于庭训为多。翌年,父亲与继母返蜀后,右任与伯母生活益发拮据,他虽只有十二岁,却颇有志气,说服伯母同意自己去邻居炮坊,或打炮眼或装药线,制做鞭炮,每盘可得制钱一文,每天利用饭前课后时间可挣三四文,以贴补家用或添购纸笔。一日炮坊失火,掌柜全家葬身火海,他经济来源突绝,生活益艰,甚至吃盐亦无钱购买。幸得此时毛班香先生让他参加三原学古书院考课,各学堂尖子学生一起考试,评出优异者,给以奖励。右任学功深厚,首次即得两钱奖银,每钱兑制钱110文。此后他多次参加此类考试,经济始行好转。

1895年,赵芝珊(维熙)督学陕西,学政衙门设在三原。于右任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三原县学,成为秀才。他在《我的青年时期》一文中说:“毛先生谓我学已小成,应出从名师,以资深造。所以三原宏道书院,泾阳味经书院,西安关中书院,我都曾经住过。时读书稍多,诗赋经解均略能对付。而所作八股文,则与当时的风气不同;以书礼、史记、张子正蒙等书为本,只重说理,不尚词藻,见者多疑其抄写明文,因此各书院会课,不是背榜,就是倒数第二,居恒郁郁不乐。及叶伯皋先生尔凯入关督学,我始得露头角。”

1898年,于右任又以岁试第一名补廪膳生。叶尔凯到三原走马上任,观风全省,出了几十道试题,各门学问,无不具备,缴卷以一月为期。夜间无火,于右任呵冻挥笔,叶学使看了他的答卷特别激赏,誉为“西北奇才”,并将自己仅有的一部薛福成《出使四国日记》借给他看,勉励其留心国际情势。是年,于右任还相继师事朱佛光、贺瑞麟、刘古愚诸先生,获益良多,思想渐渐解放。

1899年,年仅二十一岁的于右任被继任学使沈淇泉委为三原粥厂(舍饭场)厂长,负责赈济灾民工作年余。此乃于右任步入社会之始。朝廷的腐败,官吏贪赃枉法,灾民啼饥号寒,深深刺激着于右任的心,使他对社会有了较深刻的认识。到第二年春,粥厂工作结束,沈淇泉推荐于右任入西安陕西中学堂就读。就在这一年,帝国主义列强对中国的侵略越来越厉害。8月14日,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光绪狼狈出逃,于同年10月26日抵达西安。陕西中学堂被改为行宫,令堂中师生出城跪迎圣驾。于右任曾说:“在路旁跪了一个多钟头。我于愧愤之余,忽发奇想,欲上书陕西巡抚岑云阶,请其手刃西后,重行新政。书未发,为同学王麟生先生(炳灵)所见,劝我不要白送性命,始止。”事虽未成,却可以看出他满腔的爱国激情。

1902年,于右任受聘于兴平执塾,著名的《杂感》等诗即为是年所作。1903年陕西乡试中,于右任又以优异成绩中举(第十名)。这时,商州知州杨吟海聘于右任为商州中学堂监督(校长),以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担此大任,实属鲜见。

于右任的爱国思想日益显露,为了表明自己的反清意志,他请摄影师董眼为自己拍了一张“散发照”,并自撰对联请学友胡德舆挥毫题联:“换太平以颈血,爱自由如发妻。”其时,更有友人姚伯麟、孟益民二人集于右任诗作四十余首,请于右任过目,由右任同窗牛引之题签为《半哭半笑楼诗草》刊行,这是于右任首次诗集印本,他在诗中大呼:“太平思想何由见?革命才能不自囚!”。

于右任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行动,深遭清吏所忌,三原知县德锐密报于陕甘总督升允,指其为革命党。升允以“逆竖昌言革命大逆不道”上奏朝廷。1904年春,批捕密旨已下,因驿站和电报都发生故障,明文未到。时值礼部春闱于开封,于右任赴之应试,幸得李雨田慨助,遣信差奔告,才得潜逃至武汉,乘轮东去上海。途经南京时于右任拜祭明孝陵,赋诗日:“虎口余生亦自矜,天留铁汉卜将兴。短衣散发三千里,亡命南来哭孝陵。”可见其反清复兴民族宏愿之坚。

于右任在上海广泛接触社会,设法博览群书,尤其接受了孙中山的革命主张,使他的爱国民主思想得到进一步发展。

他首先结识的革命党人是汪允中、张化臣、雷祝三,并由雷引见得识颇具民族正义感的教育家马相伯先生,在其亲切关怀下易名刘学裕入其创办的震旦学院学习。未久,于右任又与友人共赴维艰,创办了复旦公学和中国公学。当时上海《苏报》被封,舆论界抑郁沉闷。要救国拯亡,必须制造革命舆论,动员民众,为此,于右任决定筹办《神州日报》。为考察报务,并与中国同盟会取得联系,他于1906年4月同邵力子赴日本东京。在革命党人康心孚、井勿幕支持下,他们在留日侨胞和留学生中大力宣传办报的意义,受到侨胞和留学生的欢迎和支持。他还被推为豫晋秦陇留日同乡会会长。同年11月13日由康心孚引见面见孙中山先生,两人一见如故,相谈极深,于右任遂写入会誓约,正式加入中国同盟会,从此开始走上了职业革命的道路。

1907年4月2日《神州日报》在上海创刊,于右任自任社长。报纸发刊不用清帝年号代以干支,宣传革命,痛陈时弊,公开表明与清王朝势不两立。继《神州日报》之后,他又相继创办了名噪一时的《民呼日报》《民吁日报》和《民立报》,先后历时八年,为反帝反封建做出了重大贡献。辛亥起义后,孙中山归国,首访民立报社,题赠“戮力同心”四字,以表彰于右任和民立报社。

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于右任根据孙中山的意见出任交通部次长,主持部务。期间,他极力推行沪宁铁路行驶夜车和邮政、航运的改革,百废初举,政绩卓著。

袁世凯窃国后,于右任积极支持孙中山进行“二次革命”,支持陕西民党人士驱逐了袁氏爪牙陕西督军陆建章;后来受孙中山之命应邀回陕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总部设在三原),领导陕西革命力量,沉重打击了继任陕督陈树藩,有力地支持了南方革命运动。之后,形势不断恶化,处境艰险,但他不惧威逼,不为名诱,辗转各地,率众苦撑四年多,发展壮大了西北革命力量,使陕西成为响应护法运动的重要地区。

于右任坚决拥护和执行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1922年,他和共产党人一起创办上海大学,开创了国共两党合作共事的范例,为民主革命培养了不少人才。1924年初,他襄助孙中山筹备召开国民党一大和其改组工作,1月10 日,他在《东方杂志》上发表了《国民党与社会党》一文,宣传国共合作,提出了“合则两益,离则两损”的著名论断。

1925年初,孙中山病危,入协和医院手术。孙中山为应付时局,委于右任为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于右任参与起草了《总理遗嘱》。3月12日,孙中山病逝于北京,于参与襄办丧事和主持国民党党务。7月1日,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任于右任为委员。12月31日,北京段祺瑞改组国务院,任于右任为“内政总长”,于表示“绝对不就”。

1926年,段执政制造“三一八”惨案,于仗义执言,为死难烈士书挽联曰“烈士之血,主义之花”,并筹措经费,安葬死难烈士和治疗受伤同志。4月23日,奉军入京后,悬赏搜捕国共两党革命人士,于在其列。在北方革命处于低潮之时,李大钊与于右任计议,委托于右任秘密出京,绕道赴苏联考察学习并敦促冯玉祥归国,重整军事。于右任冒险登程,不辞劳苦,到苏联后,受到苏联政府的热烈欢迎,斯大林会见他时表示同情中国人民,支持中国国民革命。于右任与冯玉祥共商大计后,先期归国,9月17日,在中国共产党人的参与支持下,于右任与冯玉祥在五原誓师,于右任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身份授旗并监誓,勉励全军将士努力为国民革命而奋斗。之后,于率军先行,由甘入陕,会同陕西革命军民共同奋斗,很快击溃了刘镇华的镇嵩军,解了西安之围。

西安围解后不久,在中国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支持下,于右任就任国民军联军驻陕总司令,努力恢复整顿陕西政治军事,地方各业开始复苏。主陕军政期间,他放手起用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支持民众革命运动,三秦大地一时出现了革命的大好形势,有力地支持策应了北伐战争。

抗日战争之初,于右任率先签名拥护中国共产党著名的“八一宣言”,反对“不抵抗主义”,主张两党合作,共同抗击外敌。他对汪精卫的投降活动,口诛笔伐,极力反对。他应周恩来、朱德之请为《新华日报》题写报头。不久,又为该报题词赞誉共产党“热诚爱国”。国民政府西迁重庆后,他通过屈武与周恩来保持着密切联系。毛泽东赴重庆谈判期间,他曾设宴款待,公开支持国共两党再次合作,和平建国。

1949年春,国共两党在北平和谈,于右任积极促进,听到当局拟派自己赴平参加和谈的消息时,高兴得彻夜未眠。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北上。国共两党的和谈也因为蒋介石从中作梗,终告破裂,于右任心情沉郁,同年11月被胁迫去了台湾。

在台时期,于右任的爱国思想并不只是停留在对亲人和故乡的怀念,而是上升到急切盼望祖国河山早日重归统一。1958年,他在补经颐渊、陈树人、何香凝合作的《岁寒三友图遗字》一诗中这样写道:“破碎河山容再造,凋零师友记同游。中山陵树年年老,扫墓于郎已白头。”此诗一经发表,盛传海内外,《人民日报》于是年转载并加按语,何香凝、林伯渠、朱蕴山等都有和诗。1962年1月,于右任在日记中写道:“我百年后,愿葬玉山或阿里山树木多的高处,可以时时望大陆。(旁注:山要最高者,树要大者。)同月的日记中,多次出现“山要最高者”,使他“可以时时望大陆”。不久,他又写下了广为传诵的无题悲歌:

(天明作此歌)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
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
只有痛哭!

天苍苍,
野茫茫,
山之上,

国有殇。

“三十功名风两袖,一生珍藏纸几张。”这是台湾报刊在于右任逝世后的报导中,赞誉于右任先生高风亮节、清廉洁贫的诗句。原来,于右任生前有一个铁箱,放置私用物品,他曾对亲友表示,等自己逝世后才能开启,因此铁箱中放置何物,从无人知晓。1964年11月10日中午,于呈弥留状态时,台湾当局“监察院”副院长李嗣璁,监委刘延涛、王文光、陈肇英及于之长子望德等人,为寻找于右任的预嘱,会同打开这个铁箱,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于先生生前一些日记之类的记述,不仅没有珍贵珠宝,甚至连张股票、证券也没有。令人感慨难过的是仅有几张借帐单,其中有三公子中令是年上半年出国留学时向人借款的帐单;有平时经济拮据,零碎挪借跟随他四十多年的老副官宋子才的三万多元台币。这一切使在场的人无不哽咽不止,泪水盈眶。事实正是这样,于右任在台时期常常为生计苦苦发愁,以致病了无钱住院,甚至连换几颗牙的钱也没有。他在日记中就多次记述:“开支甚大,如何能继?”“春节将近,用费太大,将如之何?”“我的家中景况大不好,在这本子上难写。我个人的情形亦不大好。”在他逝世之后,宋子才沉痛泣曰:“他老人家的病硬是因为无钱才给耽误了啊!”

于右任先生逝世之后,海峡两岸中国人同感悲痛,台湾各界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悼唁活动。1965年7月17日,他的灵柩安葬于台北大屯山八拉卡墓园。1967年8月,台湾八十余团体和青年学生为了纪念他,捐资铸于右任铜像一座,由登山队员背负而上竖于玉山之巅,使山与像二者之和为海拔4000公尺,为祖国东南最高点,以实现他遥望大陆故乡之愿。

在大陆,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政府和人民为了纪念于右任先生,从地方到中央先后多次召开、举办于右任先生纪念座谈会和书法真迹展览,出版了胡耀邦题写书名的《于右任诗词集》《于右任墨迹选》,恢复了于右任创办的民治小学校、民治中学校和斗口村农事试验场原名。

于右任先生的一生是爱国的一生,他之所以成为一名伟大的爱国者,是由于他始终追随着时代的步伐,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正因为这样,他才能不断寻求并发展国共两党的共同点,竭力主张两党合作,抗战到底,和平建国,达成统一。于右任先生逝世27年了,时值辛亥革命八十周年纪念,让我们继承发扬于先生的伟大爱国精神,海峡两岸的炎黄子孙携起手来,共同努力,为祖国早日和平统一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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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佳列传

张嘉佳,崇州人氏,庚申岁生(1980)。性不羁,少爱武侠,善蹴鞠。 年十九,入金陵太学,习信息管理。其间,兴社团,演话剧,赋诗章,名声大噪,众人闻之,号曰“南大第一才子”。 次年,游走沪宁之间而进军京师,任主笔,担编导,设专栏,戚戚于笔墨而汲汲于工作,久不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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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佳,崇州人氏,庚申岁生(1980)。性不羁,少爱武侠,善蹴鞠。

 

年十九,入金陵太学,习信息管理。其间,兴社团,演话剧,赋诗章,名声大噪,众人闻之,号曰“南大第一才子”。

 

次年,游走沪宁之间而进军京师,任主笔,担编导,设专栏,戚戚于笔墨而汲汲于工作,久不现学堂,旷课良多。

 

某日,先生兴起,随堂点名,至张嘉佳,无人应。先生惑曰:“竖子何在?”众人异口同声:“上工也”。



其于求学间,传言甚众,虽年久无考,真伪难辨,然其性可管窥也。众人皆曰其想人之不敢想,而为人之不敢为。

 

既出师,登金陵卫视,执编导,彼时综艺,皆留其风。又性幽默,其绎锁金村诗人,虽非优伶,然有捧腹喷饭之效。时人好之,渐闻于金陵,虽已十载,然历历在目。

 

其志于文,笔耕不辍。乙酉年(2005),《将为英雄》初露头角;丁亥年(2007),《夫妻恶战》风靡天涯,网友争相阅之,评论皆曰:“尔今日更《夫妻恶战》乎?”须臾之间,四方名动,其文趣,其言俗,其理真。


 

某岁,《欢喜冤家》,遇薛婧。彼时薛女,身姿窈窕,虽无落雁之绝,亦有碧玉之灵。人生初见,然心许矣。情之愈笃,乃定秦晋之好。万众目下,张屈膝跪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薛感之而泪下,遂嫁。

 

然二人志趣相异,难归一意,渐行渐远。逢此大变,张大恸,日日流连酒巷,酩酊无度,华发渐生,如古语所云: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又数载,张伤愈重返,时微博正盛,每临入眠,作短篇记于其上,引众人观之。其文寓情于荒诞,寓理于怒骂,观之者思绪潮涌,五味杂陈。更有甚者,肠一日而千回,居则忽忽若有所失。

 

才既成矣,《途经尔之世界》亦汇之成书。此书一出,天下俱惊,国人蜂拥购之,唯恐求之不得。一时洛阳纸贵,张一举成名,神州慕之者云集,皆曰:“若无此书,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矣,困顿罹祸之际难度乎。”张有一犬,其名梅茜,毛发金,甚得其宠。同岁,《许吾伴尔》亦问世,以梅茜之眼观大千世界,意甚妙哉。



情路坎坷,才路畅达,声名既显,人生于斯,亦已足矣。

 

然其不拘于此道,文而优则导。

 

岁丙申(2016),影坛多事之秋。《封神传奇》神州大骇,人所难忍。又有《盗墓笔记》,以诡谲为名,行龙阳之实,书粉群起攻之,愤欲其灭。《爵迹》虽集鲜肉之颜,辅以科幻之技,亦难掩其糟粕之质也。

 

《途经尔之世界》毁誉参半,兼之张一白者,瘾君子也,众人闻之,自是不愿相与也。彼时,张乃一编剧尔,尚未觉察之隐患。



至岁末,《摆渡人》出,天下哗然。差评如潮,哀嚎四起,剧情若无物,鸡汤遍洒之。网友以键盘为兵,豆瓣为营,揭竿而起,“影帝梁晚节难保,墨镜王交友不慎”,影迷亦恨不能生啖之而后快。

 

豆瓣一星压顶之势,营销公号倾巢而出。张之慕者势非不大,然影迷之怒,投鞭断流,锐不可当。有义士问曰:“莫非王梁裸贷之证落于张手?”亦有义士疾呼:“若尔困窘无度,吾等愿众筹资之!”



未几,墨镜王示书微博:“吾喜之”,众星趋之若鹜,转发助曰:“吾亦喜”。未料此举激怒余众,讨伐之声遂以燎原之势,焚尽网络。影坛不振久矣,众星不思其反,竟以朋党相结,惺惺之态,戚戚以伏,若久之,国影能堪入目乎?


张亦不解,本意非此,然事出所料。今处风口浪尖,甚嚣尘上,网友谩骂之言不绝于耳,慕者宽慰之语如泣如诉,真真假假,有如临水照花,张目四望,亦不能细察其理。其曾言:“《摆渡人》渡人渡己”,今观之,安能渡己乎?



欲求其真,前日酉时起,张亲自临场,于金陵大华广赠影票,无他,只一问:“尔喜乎?”慕者闻之,虽远千里,依约而赴。吃瓜者得之,亦悉发以聚。观者之多,不可胜数,其队如长龙,凭大华之地,竟难容。张彻夜伴之,每逢场毕,与观者存影念之。至天明,眼虽迷离,仍笑曰:“尔等皆痴人,吾竟不知何以相害之?”


《摆渡人》风波甚于国师《长城》,今犹未止。豆瓣猫眼等,此皆守正,网友多为用者。而今豆瓣见疑,猫眼罢评,言路恐塞,网友叹息曰:“嗟乎!若胸怀坦荡,何至于此耶?”遂复起,尽护豆瓣。


 

然《摆渡人》何如,未观之,不能得虚实优劣,亦不该妄自断之。


太史公曰:未践之,无以言。此或可为诫,勉哉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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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宁波市象山县黄兴国列传

黄兴国者,浙江象山人也。以能吏著于世。少时,兴国才智卓绝,机制应变,出口成文章,下笔有华名。名重于乡间。初,为乡间小吏,不过十八。乙丑,迁象山县令。象山濒海,民皆以渔为生,穷窘。兴国唱工业,遂渐富。兴国而立,民皆曰能。庚午,迁除台州太守。兴国复以经济为重,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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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国者,浙江象山人也。以能吏著于世。


少时,兴国才智卓绝,机制应变,出口成文章,下笔有华名。名重于乡间。初,为乡间小吏,不过十八。


乙丑,迁象山县令。象山濒海,民皆以渔为生,穷窘。兴国唱工业,遂渐富。兴国而立,民皆曰能。


庚午,迁除台州太守。兴国复以经济为重,兴私民,民有余资而藏,曰富。兴国尝曰:民有能而官不烦,乃治。左右皆惊而民称快。当是时,各州地改市风气,而台州偏远,本不能行,而兴国上下交通,终至台州改市。


戊寅,宁波太守许运鸿者行赇有罪,兴国除之。象山者,宁波属地也。兴国锦衣而归,故旧亲朋皆以为荣,曰:吾等本以为兴国能,不意竟如此之疾耶。


兴国明智,以为运鸿虽罪,然其所唱于民有功。于是许规黄随。疏浚港口,勾连内陆,引浙江腹地为己用,以港勾连世界,于是,宁波货易四方,通于世界,其勃兴,各方引为侧目。


兴国曰:国企受于制,非售无以为继焉。于是明码标价,皆货于民下。余不过五也。人谓之曰黄卖光。贾国资而益民私,于当时,非轻易也。


宁波偏垂于东南,地狭小,向以战事为重,而民多不用。于是,人弗知。兴国以为欲兴经济,必先人才。于是著“一号工程”,实为求才也。博士、硕士、本科,凡之宁波者,皆有盘缠奉上。不乏一游者,人垢之。兴国曰:宁波偏局,人不知,能一游亦不失为益也。况人才至而留,亦多矣。兴国亦尝学刘备,三顾茅庐请英才,传为佳话焉。


癸未,转天津。四年,迁巡抚。兴国曰:津门港口优良,不兴,皆在制也。当以港口先。人曰:港口虽要,然受制四方,内不能兴,则港口奈何?兴国笑曰:宁波可,津亦可。几年,果跃至四也。


而滨海阔建勃然,兴土木,聚龙头。国家引为重,乃成战略。津首冠天下,兴国之功也。曰:尝看深圳,再看浦东,今看津门也。又曰:昔日孔雀东南飞,而今大雁北回归。


十一年,代督津门。津门,拱卫京师,督津门者,皆阁也。人皆以为兴国有望焉。乙未,津港爆,死伤者众,而兴国慌乱,未现于当时,为人诟。未几日,兴国曰:余治不严,以致如此,是首责也。或曰:名不正则言不顺,代而不正,是疑,危矣。


丙申,有司告曰:兴国有罪,已查办也。


兴国知宁波,虽能,亦有秽名。有京师纨绔如,以白书求金,兴国允之。然周时奋不可,以为白书不值。兴国怒,以赇枉之。时奋者,博学多才,通古今、知雅俗,而民望颇著。后至冤死。人或诗之曰:太白山前一星沉,悲情阵阵上九阍。春晖日曦写丹青,秋风月瑟叹离魂。周郎每不遇明主,贾生空迁赋冤声。嫉贤摧能岂兴国?唯我战友哭时奋。以为时奋冤枉,而为之哭者多矣。


后除津门,以为有事者甚众。兴国将行,于剧院观歌舞,临座空寂乏人。以至于送行者寥寥。巡津门,亦有不清。有马云兰者,或罪于刑,或曰:玉兰,小人也,本不足挂齿,无非兴国也。于是间或有传兴国事发。而久代不正,流言渐著,竟成谶也。


上督浙江时,亦知其能治。今御极,人皆谓兴国无事,不意获罪焉。天下惊异。


太史公曰:兴国聪明,勤政,治事颇著,名望甚高。象山、台州、宁波、天津,皆有流传。曰能吏。而终至系之,何也?政也。太宗尝诏曰:坏政,能使良人坏事;良政,亦能使坏人良事。民盼良政久矣,而兴国亦望之久也。良政不至,则兴国、熙来多矣。良政行,则兴国无忧。国乃兴。为政者,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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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省延安市子长市闫红彦

闫红彦,陕西子长人,1909年10月26日生于陕西安定(今子长)瓦窑堡。为了生存,他曾在陕北军阀井岳秀手下当过兵,后在谢子长等人的影响下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于192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7年,闫红彦参加了谢子长和李象九等人发起的清涧起义,起义失败后,在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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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红彦,陕西子长人,1909年10月26日生于陕西安定(今子长)瓦窑堡。为了生存,他曾在陕北军阀井岳秀手下当过兵,后在谢子长等人的影响下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于192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7年,闫红彦参加了谢子长和李象九等人发起的清涧起义,起义失败后,在陕西、山西从事革命活动,组织工农武装。1931年,他参与创建中国工农红军晋西游击大队,在吕梁山区开展艰苦的游击战争,后率部西渡黄河,转战到陕北地区,所部也被改编为陕北游击队。同年10月,闫红彦率部与刘志丹在南梁会合,任新成立的西北抗日反帝同盟军第1支队第1大队大队长。

1934年,闫红彦被选派到莫斯科,出席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入国际马列学院、苏联红军陆军大学学习。因共产国际与中共中央失去电讯联系,闫红彦于1935年4月受命,送密电码回国,同年底到达瓦窑堡。他将密电码正背一遍、倒背一遍,复述出来,恢复了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的联系。

1936年初,闫红彦任中国工农红军黄河游击师司令,担负封锁黄河沿岸、保障红军(抗日先锋军)东渡黄河的任务。3月,闫红彦任第30军军长、政治委员,率部参加东征战役。回师陕北后,在中共中央遇到险情的情况下,他率领部队紧急增援瓦窑堡,抗击国民党军队的进攻,掩护中共中央机关安全转移。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阎红彦任八路军留守兵团警备第3团团长。1939年,闫红彦任警备第1旅政治委员,率部驻防甘泉、富县一带,镇守陕甘宁边区南大门。1942年,闫红彦入中共中央马列学院、中共中央党校,参加整风学习。抗日战争胜利后,闫红彦任中原野战军第3纵队副司令员、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1949年,闫红彦任第二野战军第3兵团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参加了渡江战役和向西南进军。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闫红彦先后任中共川东区委副书记、川东行署主任,四川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四川省委副书记、书记,四川军区副政治委员,四川省副省长兼中共重庆市委第一书记、中共中央西南局书记处书记。1959年,闫红彦任中共云南省委第一书记兼昆明军区第一政治委员。他是中共第八届中央候补委员、第一至第三届国防委员会委员。

1955年,闫红彦被授予上将军衔,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

1999年,闫红彦的儿子闫则群将这套上将服捐赠给延安革命纪念馆,作为文物永久珍藏并对外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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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徐州市赵富祥

赵富祥,男,汉族,1968年8月出生,江苏徐州人,研究生学历。 1991年7月参加工作, 1995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陕西省信访局副局长。历任铜川市委组织部办公室(研究室)副主任、主任、组织科科长,铜川市耀州区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区委副书记,铜川市印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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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富祥,男,汉族,1968年8月出生,江苏徐州人,研究生学历。 1991年7月参加工作, 1995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现任陕西省信访局副局长。
历任铜川市委组织部办公室(研究室)副主任、主任、组织科科长,铜川市耀州区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区委副书记,铜川市印台区委副书记、代区长。
2011年03月,任铜川市印台区委副书记、区长。
2015年09月,任铜川市印台区委书记。
2021年06月,任陕西省信访局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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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川市优秀退役军人光荣榜

军营挥洒汗水铸长城,家乡砥砺前行谱新篇。在“八一”建军节即将来临之际,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退役军人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让退役军人成为全社会受尊重的人,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尊崇的职业,《铜川日报》刊登我市优秀退役军人的先进事迹,旨在集中展示我市各行各业中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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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挥洒汗水铸长城,家乡砥砺前行谱新篇。在“八一”建军节即将来临之际,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退役军人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让退役军人成为全社会受尊重的人,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尊崇的职业,《铜川日报》刊登我市优秀退役军人的先进事迹,旨在集中展示我市各行各业中涌现出的优秀退役军人风采、最美退役军人等,弘扬照金精神,赓续红色血脉,全力把退役军人团结在组织中、温暖在活动中,引导广大退役军人凝心铸魂,退伍不褪色、永远跟党走,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致敬,老兵!
兵支书先进典型

  高亚军,铜川籍,中共党员,1991年入伍,1994年12月退伍。退役回乡后,2015年当选为高塬村党支部书记,2018年5月他当选为高塬村与塬畔村合并组成新塬畔村的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和村委会主任。他带领村“两委”一班人充分发挥塬畔村靠近市区、城乡要素流动便利优势,进一步发展特色养殖、设施农业、农家乐三大特色产业,加强村容村貌整治和精神文明建设,让新塬畔村的发展蒸蒸日上。

兵支书先进典型

  李军,铜川籍,中共党员,现任忠义村党支部副书记。1996年12月入伍,1999年12月退伍,服役期间获得部队嘉奖,荣获优秀士兵称号。曾担任韦家河村委会主任,大力发展高产密植玉米和核桃种植,完善村内基础设施建设,美化环境,韦家河村被评为市级美丽乡村示范村。他积极响应上级号召,开办宜君县福地八号农家乐,保持军人优良品质,示范带动村民实现共同致富。

兵支书先进典型

  王育良,铜川籍,中共党员,1973年12月入伍,服役期间,各项成绩优秀,曾担任副班长、班长等职,1977年退役返乡。1981年任牛村村主任、党支部书记,带领群众栽种苹果树2000余亩,多方筹资30多万元修建四级抽水站,筹资63万元重建牛村小学,修建39套住宅,人均年收入从1996年的600元增加到12000余元,被铜川市委组织部表彰为“郭秀明式的好支书”。

兵支书先进典型

  闫军彦,铜川籍,中共党员,1999年12月光荣入伍,2002年12月退役,现任庙湾镇蔡河村党总支书记。退役后,蔡河村在他的带领下,175户贫困户全部脱贫摘帽。2018年蔡河村被评为区级文明村,2019年被评为耀州区区级脱贫攻坚先进示范村。2020年夏季防汛期间,他始终坚守岗位,亲自带队,进行逐户排查,张贴联户叫醒明白卡、防汛防滑撤离通知书等,为群众筑起了一道安全屏障。

兵支书先进典型

  张国锋,铜川籍,中共党员,1997年入伍,2002年退伍,现任宜君县五里镇寨子村党支部书记,退役军人服务站站长。近年来,他积极争取各类项目资金,全面推动基础设施提升、产业发展,壮大和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大力发展苹果主导产业1500余亩,依托光伏电站、“宜农股”分红,入股县农业发展公司累计收益12.8万元,2021年全村人均可支配收入1.18万元。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常建伟,陕西礼泉籍,中共党员,1993年12月入伍,服役期间荣立个人三等功1次、集体三等功2次。2016年8月应聘到市第五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党支部书记,2022年6月担任陕西天成新型保温材料有限公司行政总监,他在政治上严格要求,工作上刻苦努力,始终以饱满的精神面貌积极投身地方经济建设,为企业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黄伟强,铜川籍,中共党员,2000年入伍,2016年退役,入伍以来8次被评为优秀士兵,荣立个人三等功3次,荣立集体三等功2次,连续七年被评为优秀司务长,2010年被表彰为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共产党员标兵,2016年被表彰为优秀司务长标兵。甘肃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他奔赴灾区抢险三天三夜,顾不上待产的妻子,一心投入救援工作,舍小家顾大家,用实际行动践行共产党员的初心使命。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刘海龙,铜川籍,中共党员,1994年入伍,服役于武警铜川支队,历任战士、班长、学员队区队长、连队司务长、大队部管理员,2007年7月退役。2010年调到市蔬菜站工作,参与菜菌技术指导服务,成为一名科技工作者。他组织编写的《极端天气情况下蔬菜的管理措施浅析》分别获得铜川市第五届、第六届自然科学优秀学术论文优秀奖、二等奖。他以实际行动诠释了新时期一名普通共产党员的高尚情怀。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任军,铜川籍,中共党员,1987年光荣入伍,1990年3月退役,现为耀州区人大常委会专委、耀州区人大办干部。参加脱贫攻坚工作以来,他肯学善思、大干实干,连续97天加班加点积极推进工作。他参与的2016-2020财政资金绩效评价集中会审工作荣获全省“五连优”。2019年5月14日,在省脱贫攻坚来耀调研座谈会上,因急性脑梗瘫倒在地,成为脱贫攻坚名副其实的“无名英雄”。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史建军,铜川籍,中共党员,1989年3月光荣入伍,1991年12月退役,现任耀州区市场监管执法大队食品药品中队长。退役后,他先后荣获陕西省卫生监督先进个人荣誉称号、优秀党员等19项荣誉。他关爱孤寡老人,自费为老人送去衣物等。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他仍然坚守一线,为疫情防控作出了积极贡献。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王锋,铜川籍,中共党员,1999年入伍,2007年退伍。服役期间先后被评为优秀士兵、优秀班长。现任印台区印台街道社区党支部书记兼居委会主任。他连续四年先后被评为街道优秀工作者,带领社区做好困难群众的就业扶持、低保救助等工作,加强社区硬件建设,极大地方便社区群众生活。军队的大熔炉造就了王锋同志忠诚、勇敢、担当的性格,让他能始终不忘初心,牢记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使命。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张和平,铜川籍,中共党员,1978年入伍,荣立三等功一次,受到部队嘉奖三次。担任副排长。1982年退伍,回到家乡务农。加入红土公社,先后担任队长、书记等职务,发动群众种植地膜玉米,带领广大村民大搞农田基建,为全村搬迁工程搞整体规划,为崾先村打造一个以樱桃生态观光和农家乐发展为一体的农业产业化格局,他见证了崾先村改革开放三十载的变迁,映衬了他作为一名军人的光荣传统。

爱岗敬业先进典型

  张洋,铜川籍,中共党员,2005年12月入伍,2018年4月退役,服役期间多次参加维稳处突急难险重任务,先后2次被武警总部表彰为优秀士官人才奖,2次被武警陕西总队后勤部表彰为行业标兵,荣立个人三等功3次。退役后,在农行新区支行任柜员、客户经理、副行长等职。今年,在疫情中高风险小区参与志愿服务,两次被省农行评为“条线先进”,2021年被农行铜川分行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郝志刚,铜川籍,中共党员,1998年入伍,2000年退役,现任铜川市鸿鑫仁农业综合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2013年,他成立华志农业综合开发有限公司,带动20余户群众走上致富路,人均年收入达到3万余元。带动周边贫困户参与养殖业发展,帮助贫困户劳务创收,实现企业、贫困户“双赢”的发展目标,个人先后荣获铜川市第二届扶贫产品交易会成果奖,陕西省退役军人创业大赛二等奖,创业明星称号。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侯培杰,1993年12月入伍,1996年12月退役,退役后被政府安置到陕煤建设公司第四工程处四处运输队。2002年下岗后自主创业,曾经营一家服装店。于2019年开始经营“侯家饸饹”。创业过程中秉承着诚信理念、安全卫生的经营原则,赢得了顾客广泛好评。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胡耀朋,铜川籍,中共党员,1991年入伍,1994年退役,现任铜川市鹏程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2006年,成立鹏程电子工程部,提供就业岗位60多个,帮助家乡兄弟姐妹实现就业。他先后为益华希望小学、照金北梁红军小学、柏树原小学捐赠教学设备共计4万余元。2019年,积极投身脱贫攻坚工作,为照金捐赠1万元,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为战斗在第一线的防控工作人员捐赠宣传设备、车载设备45套,价值5.1万元。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薛存良,铜川籍,中共党员,1979年入伍,1982年退伍。1986年创办郊区碳素厂,经过几年的发展积累,2000年创办陕西中创碳素有限公司,与铜川铝厂合作,配套生产碳素。2006年转型创办了第一家免烧砖厂,同年成立了铜川市印台区金锁关古石林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带动200余人就业,间接就业超1000人次,扶持20户村民自主创业,鼓励开办农家乐20家、景区小商店8家。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乔晓勇,铜川籍,中共党员,1995年入伍,连续被评为优秀士兵,1998年参加抗洪救灾。他坚持退伍不褪志,开办棋盘镇大石板饭店,在创业致富的影响下,秉承诚信经营的理念,树立了良好的口碑。他积极带动街坊邻里共同致富,全村十多户农民大力发展个体经营。他从一位退伍军人一跃成了带领当地农民增收致富的“领头雁”。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任耀利,铜川籍,中共党员,1992年12月光荣入伍,1996年11月退役,现任小丘镇文岭村村委会主任。退役后,他成立鸿益生态种养殖专业合作社,吸纳建档立卡贫困户30户,并为其提供猪苗和技术服务,同时建立鸿益养殖服务群,服务周边村养殖户26户。2020年,在全国第五个中华慈善日,个人捐资五千元。2021年又为小丘镇8名困难现役军人家庭分别送去了现金500元和慰问物品。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同兰辉,铜川籍,中共党员,1998年12月光荣入伍,2000年12月退役。退役后,开办了影像工作室,以弘扬淳朴村情家风、脱贫攻坚等为题材,先后创作微电影《春暖花开》《朗朗的笑撑起蓝蓝的天》《月是故乡圆》等作品,并多次获奖。建立“文化小丘”“朱村微信公众号平台”,在全镇率先制作《朱村工作动态》简报,定期送到行动不便、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党员手中,确保老党员紧跟形势、不漏学、不掉队。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谢全喜,铜川籍,中共党员,1980年入伍,1983年退伍,现担任铜川市欣之农现代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党支部书记。他致力于精准扶贫事业,创建以“园区为平台、合作社为载体、特色产业为基础、产业扶贫与社会扶贫相结合”的扶贫模式。致力于公益事业,投入公益事业的资金超过9余万元,在脱贫攻坚的路上不拉下一个贫困户,累计为贫困户发放蔬菜种苗,绿化苗木共计1.2万株。通过现代农业的发展,让红土镇老百姓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阴昱,铜川籍,中共党员,1990年12月入伍,1993年12月退役。退役后,他创建金城食府,企业先后帮助140多人解决就业问题。他热衷公益慈善,汶川地震后,他捐出10万元。在脱贫攻坚工作中,他主动结对帮扶耀州区瑶曲镇教场坪村,为贫困群众送去米面油等生活用品。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带领员工加班加点采购食品、为抗疫一线工作人员制作盒饭并捐赠大量物资,为疫情防控贡献力量。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张宁,铜川籍,2009年入伍,2014年退役回乡。回乡后创办陕西秦燕商贸有限公司,注册品牌“菜来果到”已成为本地家喻户晓的线上平台。作为扶贫社区工厂,吸纳贫困劳动力5人,吸纳退役军人6人,获得铜川市退役军人创业大赛一等奖。2020年以来,在疫情防控,保障民生项目实施过程中,在新区15个小区设立了平价蔬菜供应点,有效降低了人员聚集风险,为疫情防控工作贡献了应有的力量。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张双全,铜川籍,1981年入伍,1985年退伍,现任印台绿艺苗木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印台区政协常委。1981年10月,进入西安武警学院,3次获得嘉奖。退役后,获得大专学历,返村务农,资助困难群众,靠勤劳双手打拼,成为当地闻名的致富领头人。他投身于社会公益事业,回报社会,将自身发展与乡亲脱贫致富、乡村振兴紧密结合,创业富民、带动周边群众走向富裕。 


就业创业先进典型

  周军,铜川籍,1990年12月光荣入伍,1994年12月退役,退伍后,他积极协调用工企业,动员家乡剩余劳动力,带领40余人前往福建云霄县务工,累计帮助4000余人实现就业,被铜川市耀州区小丘镇评为“创业明星”。脱贫攻坚期间,在浙江舟山帮助家乡聋哑人和大龄工找到合适工作。2020年7月,在铜川市人社局、就业局的支持和帮助下成立了铜川市宁佳劳务服务公司,他说:“一个人富不算富,帮助更多人有钱挣才是富”。

愿服务先进典型


  何小志,铜川籍,1993年入伍,1995年退役。在疫情防控工作期间,他志愿加入疫情防控工作,主动宣传疫情防控政策、措施,他的父亲瘫痪在床,他一边照顾父亲,一边到社区请缨要求帮助上门清理垃圾,并承担了自己管辖片区的消杀工作。他每天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严格按照标准,管控人员、车辆出入,经常值守到深夜,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名退役军人的责任与担当。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贺建成,铜川籍,中共党员,1964年入伍,1975年退役,退役后在铜川市委党校工作直至退休。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主动请缨,和多名老党员组成志愿巡逻队,在阳光小区开展疫情防控巡逻和宣传,79岁的贺建成同志不顾身体不适,协助社区工作人员及医务人员做好核酸检测疏导、解答疑问、登记核对等工作,巩固来之不易的防控成果。一名党员就是一面旗帜,他奋战在抗疫前线,书写了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和担当。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李甜,铜川籍,中共党员,2007年应征入伍,2008年荣获嘉奖一次,2009年退役,现任陕西省铜川矿业公司直属单位工委女工主任。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她第一时间写下请战书,主动申请到防疫一线担任志愿者,义无反顾地选择逆行出征,连续50余天奋战在疫情防控一线,默默无闻书写着巾帼赞歌。曾多次获得优秀女工干部、先进个人、优秀青年政工人才、优秀团干等荣誉称号。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满德安,铜川籍,中共党员,1990年入伍,1992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部队表现突出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士兵,1993年12月复员至铜川市钢铁厂,1998年10月企业改制后零活就业。2021年8月当选桃园街道新川社区党委委员兼监委会委员至今。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主动申请到疫情防控一线,守护一方平安,用实际行动书写一个党员、退伍老兵的责任与担当。他的事迹曾被西北信息报等多家新闻媒体报道、转载。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任伟,山西籍,中共党员,1978年入伍,先后荣立三等功2次,获得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驾驶员先进个人等荣誉。1994年转业后在宜君县政府办、机关事务管理中心、机关工委办工作,多次被省市区评为先进个人。2018年退休后积极参与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疫情防控等工作,延续了军人的誓言,展现了冲锋在前的军人本色。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宋海玲,铜川籍,1997年应征入伍,1997年至1998年期间被团党委评为三等功一次,优秀士兵一次,嘉奖两次,1999年12月退役。2021年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主动请缨、积极参战,以身作则冲在防疫一线,在疫情检查站点查验来往车辆两码一核酸,给他们发放口罩及消毒液,耐心为居民讲解疫情严峻形势与防控政策,宣传疫情防控知识,他的工作也得到了大家的赞赏。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陶明理,铜川籍,中共党员,1984年入伍,1985年11月赴云南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1987年6月返回驻地。在自卫反击战中两次荣立个人三等功,1989年3月退伍。今年,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主动请缨,连续奋战十几天,义无反顾地投身裕丰园社区疫情防控工作,坚守在物资配送、核酸采样等抗疫点位,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着当初的铮铮誓言,彰显着“退伍不退志 退役不褪色”的忠诚本色和使命担当。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吴峰,中共党员,1992年12月应征入伍,1996年12月退伍,服役期间任中士班长,1993年被评为优秀士兵,1995年抗洪抢险中英勇救人被授予三等功,1996年受到嘉奖一次。1998年4月在铜川市二号信箱工作,2018年下岗,外出务工。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加入志愿者队伍,参与小区疫情防控值守、全员核酸检测,得到了居民的一致赞扬,履行一名共产党员和退伍老兵的职责。

志愿服务先进典型

  张传生,铜川籍,中共党员,1991年入伍,1994年在全师比武中获得第一名,被评为优秀士兵2次,获得嘉奖2次,1994年12月退伍。2020年成为铜川市王益区武装部的一名志愿者,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他第一时间投入到志愿者队伍中,长期坚守岗位,并多次获得武装部领导的好评,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一名退役军人的责任与担当。

自强不息先进典型

  廖鹏,铜川籍,中共党员,1996年入伍,2019年转业。服役期间曾于1998年、2000年、2008年先后荣获三等功3次,被评为特优班长,并多次受到总队和支队嘉奖。转业后,他积极参加社区各项活动、大小会议,先后多次尝试创业,在今年成功注册陕西鲲鹏云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承接各类短视频、宣传视频的拍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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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张筱雨

张筱雨,女,汉族,哈尔滨人,毕业于北华大学,是一名MET-ART国产人体模特。其代表作品有《魅惑》、《渴望》、《最后致意》等。个人经历1991年9月—1997年6月河口小学1997年9月—2000年6月哈尔滨市马山初级中学2000年9月—2003年7月吉林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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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筱雨,女,汉族,哈尔滨人,毕业于北华大学,是一名MET-ART国产人体模特。其代表作品有《魅惑》、《渴望》、《最后致意》等。bf59679c563e98dea39eef16049b310b_water.jpeg
个人经历
1991年9月—1997年6月河口小学
1997年9月—2000年6月哈尔滨市马山初级中学
2000年9月—2003年7月吉林市实验中学
2003年9月—2007年7月北华大学
主要作品
2007-05-06
《Attractivel》
3000万像素 62幅
2007-05-20
《魅惑》
3000万像素 80幅
2007-07-04
《纯》
QuickTime电影 2.5分钟
2007-07-11
《阳光》
3000万像素 100幅
2007-07-25
《闺》
3000万像素 50幅
2007-08-20
《天使》
QuickTime电影 2分钟
2007-08-22
《花样年华》
1800万像素 50幅
2007-09-25
《巅》
3000万像素 36幅
2007-10-01
《阁》
2500万像素 26幅
2007-11-03
《风情119》
2500万像素 30幅
2007-11-10
《清浴》
QuickTime电影 4分钟
2007-11-17
《花浴》
2000万像素 20幅
2008-01-01
《Sand Grass》
2500万像素 46幅
2008-01-10
《长白山》
WMV(640X340)视频 5分钟
2008-01-15
《铁塔风情》
WMV(640X340)视频 5分钟
2008-01-18
《水上阁楼》
WMV(640X340)视频 4分钟
2008-02-01
《金上京》
WMV(640X340)视频 7分钟
2008-02-07
《北国之爱》
DIVX720高清视频 2分钟
2008-02-16
《黄昏水边的美女》
2500万像素 27幅
2008-03-06
《贞》
2500万像素 27幅
2008-03-08
《最后致意》
2500万像素 38幅
2008-03-25
《特别回顾》
DIVX720高清视频 5分钟
2008-06-04
《肖像一组》
3000万像素 20幅
2008-10-26
《美丽人生1》
3000万像素79幅
2008-10-28
《美丽人生2》
WMV(640X340)视频 3.5分钟
2008-11-04
《美丽人生3》
WMV(640X340)视频 4.5分钟
2008-11-07
《美丽人生4》
3000万像素 90幅
2008-11-11
《美丽人生5》
WMV(640X340)视频 5.5分钟
2009-11-9
《最后的任务》
720P 高画质,2分钟
2010-3-12
花浴
3000万像素 90幅
(张筱雨艺术照图册图片来源于)
人物评价编辑 播报
自我评价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没有可以炫耀的爸爸妈妈,一切只有靠我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辛苦,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的,无论如何描述也无法体会到。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接触到了艺术。
如果说大学是一个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那很显然我的转折是属于比较厉害的那种。因为在大学之前我一直是个很内向、很害羞的女孩子——即使如今也是。然而对艺术的渴望让我做出了以前从来不敢想的选择。
这就是我,张筱雨。无论别人如何看我,我都会坚持走我自己的路,并会一直坚持下去。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人们每日想到最多的就是性了,我只是将自己美丽的东西展示出来,包括我身体的每一处值得我骄傲的地方。
张筱雨自述:人体艺术首先是艺术,是艺术就不应该用低俗、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它,人体艺术被国外艺术家喻为21世纪的行为艺术。因为人也是自然界的一员,追求最原始的美是无数艺术家所梦寐以求的。人体艺术不是色情,人体艺术是有生命的,是一副超脱世俗、融合与自然的画卷。
我喜爱艺术,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美。在体验音乐的感觉里,在欣赏散文的愉悦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而艺术写真使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人体的美、自己的美,我不后悔。
专家观点
中国知名的人体摄影家姜商波也曾在网上看到过张筱雨的照片。“这不能算是人体摄影,只能说是一种私密摄影。”姜商波解释称,“私密摄影是一种以突出个人身体、满足个人表现欲为主的摄影,是一种比较新潮的摄影方式,与注重光影配合、突出人物线条美的人体艺术摄影有很大的区别。”姜商波称,张筱雨的照片在技术上与人体艺术摄影有很大差距,在“专业人体摄影师眼中几乎没有可取之处,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新技术”,“甚至还比不上国外的一些成人画册的封面照片技术含量高。”姜商波还称,他认为这些照片应该被禁止在网上传播,毕竟“私密摄影是很隐私的东西,放在网上可能会对青少年造成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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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合肥市汤加丽

汤加丽,1976年7月13日出生于安徽合肥,9岁开始学舞蹈,曾获得安徽省运会体操金牌。中国内地女演员、舞蹈演员、人体艺术模特,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现就职于国家歌舞团舞蹈队。曾在电影学院表演系进修影视表演。1999年参演电影《龙凤智斗蟠龙坊》正式涉足演艺圈,曾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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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加丽,1976年7月13日出生于安徽合肥,9岁开始学舞蹈,曾获得安徽省运会体操金牌。中国内地女演员、舞蹈演员、人体艺术模特,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现就职于国家歌舞团舞蹈队。3818821119607e22a52e4e6059d88857_water.jpg
曾在电影学院表演系进修影视表演。1999年参演电影《龙凤智斗蟠龙坊》正式涉足演艺圈,曾参演《康熙王朝》《还珠格格第三部》《倚天屠龙记》等多部影视剧。参演舞台喜剧《想吃麻花,现给你拧》。作为人体模特,曾在中国大陆首次推出《汤加丽人体艺术写真》写真集,引起强烈反响。2013年5月担任校园纯情微电影《寻找同桌的你》制片人。
1999年参演电影《龙凤智斗蟠龙坊》,饰演沦落丐帮的豪门之后小凤。
2000年参演电视剧《康熙王朝》,扮演紫云。
2001年参演电视剧《银鼠》,扮演邱夫人。
2002年参演电视剧《长江刑警》,饰演公关部经理沈晶晶。
2004年参演电视剧《古董王爷》,扮演那仁氏。
2006年春节期间在国内数地举行《汤加丽写真日记》签售[2]。1月17-20日在北京世纪剧院主演话剧《想吃麻花现给您拧》。1月24日参加央视“电影人大联欢”晚会,表演舞蹈《粱祝》。
2008年12月29日在话剧《月光》扮演画家女友。
2009年主演电影《天下太忙》,饰演秦业的妻子;5月16日参加天津卫视《综艺食8街》节目;8月20日经典舞台剧“开心麻花”系列《江湖学院》首演。
2010年主演王永利执导的电影《起舞的胡蝶》,零片酬出演女主角胡蝶[5];7月5日做客天津卫视王牌栏目《今夜有戏》。
2013年5月主演李金斗、孙学明联手执导的“80后”校园纯情微电影《寻找同桌的你》,并担任该片制片人。
人物影响
汤加丽率先在国内拍摄的“人体艺术”写真,使她成为了中国艺术圈的红人。
搜索引擎百度的“十大美女排行榜”统计报告显示。
截止到2009年3月13日:每天汤加丽的名字被网友搜索达10多万次,汤加丽在“百度美女排行榜”榜上有名已经达到惊人的2373天。搜索总流量已过2亿次大关!一直保持领先地位!
论曰:汤加丽是中国大陆第一位出人体写真集的明星,这也使她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或许当沉迷在欲望中的一瞬间,汤加丽就永远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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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石家庄市李想

李想,男,汉族,中国国籍,1981年10月出生于河北石家庄,80后企业家代表人物。曾先后创立泡泡网、汽车之家  。现任理想汽车创始人、董事长兼CEO,车和家法定代表人。1998年还在上高中的李想就开始做个人网站,2000年注册泡泡网并开始运营,仅凭借着自己对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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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男,汉族,中国国籍,1981年10月出生于河北石家庄,80后企业家代表人物。曾先后创立泡泡网、汽车之家  。
现任理想汽车创始人、董事长兼CEO,车和家法定代表人。
1998年还在上高中的李想就开始做个人网站,2000年注册泡泡网并开始运营,仅凭借着自己对IT产品的一腔热爱和滚雪球式的资本积累,高中学历的李想让泡泡网在中国互联网行业中独树一帜。
2005年,李想带领团队从IT产品向汽车业扩张,创建汽车之家网站。汽车之家现已成长为全球访问量最大的汽车网站,2012年底,汽车之家实现了月度覆盖用户8000万。2013年12月11日,李想带领汽车之家在美国纽约证劵交易所成功上市。 
2015年6月李想卸任总裁。
2015年7月1日,李想创办车和家,后公司更名为理想汽车 ,理想汽车是一个豪华智能电动车品牌,公司使命为创造移动的家,创造幸福的家。
2021年12月15日,北京四维图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发生工商变更,李想退出独立董事职务,新增王小川为独立董事。
2022年4月,成立杭州车之杭汽车科技有限公司,担任法定代表人。
2022年6月13日,李想退出上海理想汽车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职位。

论曰: 李想起步很低,无论家庭背景、还是学历都没有优势,但他靠着热情与勇气,最终取得了成功,很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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